义安大长公主骨子里就不是温和的人,即便是她疼爱骆清澜这个孙女儿,也不会一味的溺宠,相反,她对骆清澜的教养十分严格。
“骆家的女儿可不是那等只会哭哭啼啼的柔弱小姐,本宫相信澜儿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义安大长公主的语气很坚定,她一手教养出来的孩子,怎么可能做不好太子妃?
骆正卿当即反驳道:“骆家的女儿自然不同于其他人,但是祖母,您别忘了,这里是京城,玩弄权术最厉害的地方,处处都是尔虞我诈,澜儿是坚强勇敢,但是放在后宅,她未必能应付得来。更遑论,日后太子妃很有可能就会成为皇后,届时要面对的就是三宫六院,尔虞我诈更多。”
不给义安大长公主反驳的机会,骆正卿又道:“祖母是从皇宫里走过来的人,那些阴谋诡计都是您曾经历过的,您当然可以说,这些东西您都可以交给澜儿,凭着澜儿的聪慧,日后必不成问题。
但是,祖母您想过没有,这样真的对澜儿好吗?骆家的根基在边关,京城里的势力太小,澜儿一个人在这里苦苦支撑,她心里难道就不会觉得苦?”
义安大长公主手腕再硬,性子再强,但骆清澜到底是她一手养大的孙女儿,平日里最是贴心,听了骆正卿这番话,她心里不禁起了一丝波澜。
那是澜儿啊,把她一人丢在京城里,的确太苦了。
京城里是什么日子,旁人不清楚,身为皇女的义安大长公主如何不知。
义安大长公主犹豫了片刻,低垂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坚毅,“骆家需要澜儿,即便知道在京城生活不易,但澜儿也必须去。”
“正卿,你是骆家未来的继承人,你应该清楚,后方安稳,皇帝信任对骆家来说有多么重要。我知道你心疼澜儿,我也同样心疼她,但是骆家只有澜儿一个未出阁的女眷,只能是她。”
骆正卿剑眉微凝,要说服义安大长公主并不容易。
“即便我们愿意,那太子呢?若他不愿意呢?”
对此,义安大长公主不以为意,“对太子来说,和骆家联姻有利无弊,他怎么会不愿意。”
骆家在南楚有多厚重的份量,义安大长公主再清楚不过。
骆正卿摇了摇头,“太子不一样,他和先帝,当今陛下都不同,他并不在乎什么联姻。”
“祖母,我和太子相识多年,又是同袍战友,他对澜儿没那个意思,也绝没有联姻的念头,这一点我可以肯定。”
“相比于联姻来稳固关系,他更看中骆家多年对他的照拂。”
骆正卿劝道:“祖母,我和太子有同袍之谊,姑姑又是太子的舅母,我们和太子的关系已经很稳固了,并不需要澜儿嫁给他。况且,太子对澜儿无意,若是把澜儿嫁给他,只怕反而会惹了他不快。”
此言一出,义安大长公主当即沉了脸,“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想把澜儿嫁给太子,是不是太子说了什么!”
义安大长公主让骆正卿先一步来到京城,也是希望他能提前在太子面前探探口风。而今,骆正卿却是这个反应,义安大长公主立刻联想到了楚铮头上。
“何须太子说什么。”
骆正卿摇头正色道,“早在祖母同孙儿提起联姻一事,孙儿就想这番话了。孙儿和太子一同长大,他的心思不说全部了解,七七八八还是有的。他若真对澜儿有男女之情,不用祖母提,孙儿自己就先对祖母说了。”
“皇家子弟谁不是联姻,男女之情这种东西有没有从来都不重要,太子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义安大长公主依然不以为意。
在皇家,情字从来都是一种奢望。
义安大长公主又道:“骆家把澜儿嫁给他,只求。他永远信任骆家,并不求其它,这样的联姻已经是很平和的了。太子对澜儿没有男女之情也不打紧,只要他顾念骆家曾对他的好,与澜儿举案齐眉便足矣。”
骆家所求不多,即便是看成一桩交易,这样的交易已经是很划算的了。义安大长公主想不到让楚铮不乐意的理由。若她是楚铮,立刻便会同意。
“祖母,太子和其他皇子不一样。”骆正卿叹了口气,祖母到底是老了。
“您想想,太子已经及冠,既未娶太子妃,也没有纳侧妃,可见他对自己的亲事有多谨慎。不是他想要的,他就不会接受。”
骆正卿继而又道:“孙儿以为,太子虽然姓楚,但他的性子更像谢家人。祖母,您只需想想谢家姑父是什么性情,太子比姑父更甚。”
义安大长公主的女儿嫁的正是楚铮的舅舅郑国公谢潜。
“谢家看似是由姑母做主,其实您心里很清楚,那不过是姑父让着姑母,家中琐事姑母能做主,遇到大事,真正拿主意的实际上是姑父。”
郑国公谢潜看似是妻管严,总是笑呵呵地说“谢家上下夫人说了算”,实则那只是表面上的,真正当家做主的那个人还是谢潜。谢潜骨子里是个极有主见的人,不仅如此,他还能让谢夫人没有丝毫异议。
不过,谢潜对谢夫人真心爱护,夫妻关系融洽,因而,即便谢潜是笑面虎,骆家也并未有不满。
“祖母,姑父对姑姑是有真感情,所以他们能琴瑟和鸣,真正做到夫妇一体。但太子对澜儿无意,谁能保证他日后能善待澜儿。”
“的确,澜儿身为骆家女,可以为骆家牺牲,但我们明知这不是一桩好亲事,却依然将澜儿嫁过去,岂不是眼睁睁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