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杨家已经没落了,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侯爷却将周氏领进门,奴婢当时就有了不好的念头,侯爷当初求娶夫人,只怕为的是夫人的娘家。那时候,奴婢还庆幸,好在是夫人进门没多久就怀孕了,顺利生下龙凤胎儿,有儿有女,好歹日后还有儿女傍身。”
说到此处,喜嬷嬷又是一声叹息,“谁曾想,雪上加霜的是,少爷他居然夭折了。没了儿子,夫人和小姐该如何立足,奴婢这才起了私心,叫夫人对人说,病重的那个是小姐,而少爷无恙。”
“奴婢本想着,夫人生下了霍家的嫡长子,纵然侯爷对她没什么情分,但是看在嫡长子的份上,也会对夫人敬重几分,却不想,奴婢终究还是高估了侯爷。十多年了,奴婢算是看明白了,侯爷对夫人没有半点怜惜,任由着周氏那对母女折腾夫人!”
靖北侯对杨氏别说是宠爱,就是怜惜与敬重都没有半分,周氏一进门就是平妻,还特别强调杨氏不许对周氏立规矩,处处给杨氏没脸。后来周氏生了霍芷柔,出了月子,靖北侯一声令下就剥夺了杨氏的掌家权,杨氏彻底被架空,所剩下的就只有一个正室夫人的名头。
杨氏身心俱损,从此郁郁寡欢,缠绵病榻。
而霍思锦则是女扮男装,处处谨慎小心,还要时刻提防着周氏母女下黑手,活的战战兢兢。
“二小姐心思恶毒,差点要了您的命,可是侯爷太偏心,只怕过不了多久,这事儿又是不了了之。”喜嬷嬷想起方才之事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不了了之?”霍思锦唇角轻勾起一抹讽刺,“没那么容易!”
“咱们这位霍侯爷心是偏的,不过脑子还不算太偏。嬷嬷以为方才他为什么会打了霍芷柔一巴掌?”
喜嬷嬷想了想,答道:“是因为牵扯到了太子殿下?”
霍思锦摇了摇头,“不是因为太子,而是因为三皇子楚黎。”
“在父亲心中,权势地位才是最重要的。父亲虽然是位列侯爵,但靠的是祖上的荫庇,而今他手里并无实权,霍家一直在走下坡路。父亲并不愿让我继承家业,心心念念要将世子之位留给他和周氏的儿子,可是周氏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生出儿子来,即便是现在生出来了,要抚养成年还需要十几年的时间,十几年的时间太长了,只怕到时候靖北侯府不知道沦落到什么地步。所以父亲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三皇子身上。”
她记得分明,为了扶持楚黎上位,靖北侯府几乎是倾尽所有。可笑的是,她当时对靖北侯府动恻隐之心,也正是因为霍家倾尽全力扶持楚黎上位。
“可是当时三皇子并不在场,如何能牵连到他?”喜嬷嬷疑惑不解,“总不至于就因为三皇子和二小姐是表兄妹,所以这事儿就和他有关系吧?再说少爷您也是三皇子的表弟啊。”
喜嬷嬷左思右想也没觉得黑熊的事情能和三皇子扯上关系,她一直觉得很奇怪,为什么霍思锦说了这事儿之后,靖北侯就勃然大怒,甚至打了霍芷柔一巴掌呢?
霍思锦扬唇轻笑,“嬷嬷,有些事情您不知道,但是靖北侯心里可清楚着。三皇子和二妹妹私底下可不止表兄妹这一层关系。”
至于霍思锦是如何知道的,这还多亏了临死前霍芷柔在她面前炫耀。
靖北侯早就和娴妃悄悄约定,给楚黎和霍芷柔订了亲。楚黎和霍芷柔从小便是青梅竹马,明面上两人是表兄妹,私底下却是未婚夫妻。
至于个中缘由,不出片刻,霍思锦就理得清清楚楚。靖北侯竭尽全力扶持楚黎上位,可不全是因为楚黎身上流着一半霍家的血,更重要的是日后楚黎的皇后必须是霍芷柔,这样霍家才会屹立不倒。
喜嬷嬷虽不知两人已经订亲一事,但是男未婚女未嫁,又是表兄妹,多得是郎情妾意的例子。
当即笑道:“怪不得侯爷会如此生气了。负责狩猎场的人是五皇子,太子殿下遇袭,五皇子为求脱身,必然会将黑熊的事情推到旁人身上,三皇子很容易就会成为替罪羊。”
霍思锦笑容清浅,她没有说的是,楚黎根本不是替罪羊,这事儿还真没人冤枉他。
“不过,少爷,三皇子也是您的表兄,经此一事,您会不会得罪了他?”喜嬷嬷眉头微皱,面露担忧之色。
虽然三皇子和霍思锦并不是特别熟悉,但是好歹也是表兄弟,若是三皇子肯提携霍思锦几分,这也不是坏事。
霍思锦脸上的笑容瞬间冷了下来,“嬷嬷,楚黎为人阴险毒辣,心如蛇蝎。他是霍家的表公子,不是我霍思锦的表哥。”
狡兔死走狗烹,卸磨杀驴,榨干她最后一滴血,连她的死都要利用的表哥,她没有这样的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