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澈,你寂寞吗?
独孤澈,你还在思念她吗?
独孤澈,为了她放弃你的霸业,值得吗?
三千年,他从懵懂无知到权倾魔界,从孱弱可欺到位至巅峰,每踏出一步,都踩在累累白骨之上。然而时过境迁,曾经心思单纯的他却早已习惯这样的血腥与肮脏。
他是曾经的魔界之王独孤玖天最小的儿子,他的母亲是女娲座下的首席大弟子冰鸢,为了父亲,他的母亲不惜放弃神位,甘愿遭受天谴,堕入魔道,与他的父亲长相厮守。然而愿望总是洋溢着无限美好,当这层美丽的外衣被时间慢慢剥落后,剩下的就只有丑陋和肮脏。
在他儿时的记忆中,只有母亲操劳的背影,只有那日渐佝偻衰弱的身体,只有那个女人已经看不清世界的模糊双眼。他们住在魔界最荒凉的角落里,那间小小的茅草屋便是他和母亲唯一的家。
那时的他没见过父亲,所以不懂得恨,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母亲总是在夜里无声的哭泣,天亮了却还要笑着为他操劳。
直到那一天缠绵病榻的母亲终于闭上了眼睛,任他如何呼唤,如何哀求,如何痛哭,也再不会睁开,再不会微笑。
他的心,冷了。
小小的他离开了家四处流浪,在这个穷凶极恶的世界中苦苦挣扎,在得知自己也是个有父亲的孩子时,他平静的接受了,没有质问,也没有愤怒,只是冷漠的看着,看着身边的人对他谄笑,看着那高高在上的所谓父亲施舍般给予的怜悯。
在那之后不久,魔界忽然动乱,独孤玖天因其暴虐行径而被乱军砍下头颅示众,其他所谓的兄弟姐妹纷纷掀起夺位之争,魔界四分五裂,那些曾经的部将也各霸一方,魔界风云四起,神界与凡间皆对其虎视眈眈,斩妖除魔的口号响彻九天。
而独孤澈始终冷眼旁观,因为他地位卑微,却也没有人会花费心思对付他。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母亲的名字忽然被人提起,条条罪名都被加诸于那个可怜女人的身上公之于众。他心生怨气,却也隐而不发,因为母亲曾不止一次教导过他,为人要胸怀天下,要有气量,要有容人之心。可当整个镇子的人们全都跑到他面前,用无比恶毒的语言痛斥他的母亲,要他滚出魔界的时候,他是真的愤怒了!
那是他第一次反击,也是他踏上征途的开始,而在那次屠杀之后,便是长达两千多年的征战和杀戮。
统一魔界之时,他才刚满三千岁,然而他的狠辣,他的气量,他的智谋与魄力却让无数割据一方的霸主俯首称臣,在他的面前这些人不敢有半点不敬之心。
而他,也有了一个为三界震颤的尊称——魔尊。
他用强有力的铁腕扼制住魔界的纷争,将全部力量收为己用,让整个魔道在他的掌控中渐渐融为一体。再也没有人记得他的出身,就像再也没有人记得他的名字一样,甚至到了后来,当他率领魔军铁骑争霸四方,挑战诸神的时候,他自己都忘了自己是谁,他只知道他是魔尊,他的目的是一统三界,他要让所有人为曾经诋毁他母亲的行为付出代价!
他横扫南天,血染东方,所过之处无不哀鸿遍野,赤地千里。面对生灵涂炭的战场,他漠然转头,剑指极北。
他的世界堆满了白骨,他的生命浸透了鲜血,但他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悔悟,一时一刻的心软。
直到那个如冰雪一般纯净凛冽的女子站在他面前,用那双他从未见过的倔强眼眸望着他,一字一句地对他说,“我明白你的痛苦,可我素染绝不会为了你独孤澈一人而放弃我守护的万千子民!”
那个冷傲的女子,有着令他为之侧目的倾世才华,几番博弈下来,他渐渐发觉她的修为与谋略并不在他之下。而那个女子却有着与他决然相反的性情,她孤傲却不绝情,冷艳却不漠然,她有她的坚持和底线,她也有她的骄傲和软弱。
两千多年来,他麻木冷硬的心第一次有了裂缝。他开始对这个容貌并不如何倾城绝艳,却有着独一无二冷傲气质的女人产生了一丝好奇。
几次强攻下来,那女人已经处于孤立无援的绝境,却依旧顽强不屈,每一场战斗她都会亲自领着残军奋力拼杀。
那一次,他俘虏了她。
那一次,他面对她倔强的神情,第一次勾起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笑意。
那一次,原本为了羞辱她的抵死缠绵,却让他听到了一声久远到他早已忘记的呼唤。
她唤他,独孤澈。
他是魔尊,在那么久那么久的时光里,他的世界中每一个人都这样称呼他,渐渐的就连他自己都以为“魔尊”这两个字就是他的名字。
然而那个女子却清楚明白地唤他,独孤澈。
在那之后,他力排众议放她回城,几次攻城之战都在他有意或无意的错误指令下造成失败的局面。开始有人议论,他听不见;有人进言,他也视若无睹;面对失败,他依旧冷漠。
就这样,一个孤立居然在几近弹尽粮绝的情况下熬过了几次大规模的强攻,和无数次魔军士兵的挑衅。
独孤澈的一意孤行让整个征伐大军陷入沉寂,他们这支百战百胜的强大军团,因为最高决策人的犹豫不定,而节节败退。
最后的决战,他兵败山倒,素染亲自率领神界援兵将他的大军击溃。
那天她俘虏了他,她用凛冽的眼神质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