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烨掏出那个小小的沙漏放在桌子上,两个多时辰过去了,沙漏里的沙子只流了很少的一点,李元祥把胖脸凑过去,仔细看了一下沙漏小心的问云烨:“为什么把时间设定的这么长?你不担心出意外?”
云烨放下手里的蹄髈叹了口气说:“这个世道越来越不好混了,你这样的蠢材都变成了精明人,高山羊子那种有枭雄之志的女人就更加的不能小觑,我敢打包票,那个女人只要出了海,就会立刻转移到小船上让大船拖着走,这就是为了预防万一。.
只有等到七八个时辰之后,她才会觉得安全,才会上大船,那个时候火药爆炸才会起效果,岭南水师就剩下不到三十艘能扬帆的船,而且经过昨夜的消耗,船上的武器已经消耗的七七八八,泉州又成了烂摊子,没办法补给,大帝号上的武器又不适用于普通战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女人离开,不能手刃此寮,云烨心中不甘啊。“
李元祥用胖手将沙漏抖了两下,发现并不能让沙子流的更快,就把沙漏放在桌子上,拍拍肚皮对云烨说:“那是你的问题,先说好,奏折里不要提起我,就当我从没来过,我只要见到我二哥腿肚子就哆嗦,能不见他,就不见他。”
云烨抬起头看了李元祥一眼说:“你敢欺瞒李纲先生,他老人家那么大的岁数亲自教你,你竟然敢戏弄他,就算是陛下能放得过你,书院岂会轻易地饶了你,在书院,你这样的行为会被判罚垒假山,你是自己去,还是我派人送你过去?”
话说到这里李元祥的圆脸上居然浮起一丝感激的神色,对云烨拱拱手说:“这就是我感激书院的地方,我母亲身世低微,我的出生完全是一个意外,有点小聪明就要藏起来,免得被人家以为我有什么雄心壮志,吃得这么肥,完全是我母亲把我当鸭子养,吃不下去了,母亲还逼着我继续吃,这就是我母亲保护我的法子,她认为胖子看起来会显得蠢一些。
进了书院,我其实很喜欢读书,真的,可是你看看我的那些兄弟,一个个恨不得把自己装扮成天才,所谓龙生九子,子子不同,有聪明的,就必须有蠢的,他们的根基比较硬,所以只好由我来当傻子。
李纲先生乃是一代学宗,看人奇准无比,他老人家看到了我的窘况,就提出亲自教导我,其实老人家什么都没教我,就让我一天到晚的跟着他,这样也能少挨几顿揍,我要想活下去,活的舒坦,就必须早曰出去,早点到封地比什么都好,所以他老人家在两年前按例分封的时候把我踢出了书院,所以啊,我是这些年第一个十一岁的时候就封王的第一人。
我对李纲先生感激都来不及呢,哪里会对他老人家有半点的不敬,所以您的惩罚来的毫无道理。“
悲伤地胖子泪流满面,看得出来他非常的尊敬老先生,都说皇子是天生就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从李元祥的情形来看,有时候也未必。
处理完了刺史府的事情,沙漏已经流淌了一半,冯盎已经开始坐镇泉州收拾烂摊子了,云烨就带着仅有的十五艘船出了海,李元祥不知为何赖在船上不下去,庞玉海头上缠着白布也死活要出海,李义府,裕民都是这个意思。
一天一夜之间见到了太多的惨事,让这三个少年人心中充满了怒火。云烨不相信高山羊子他们敢去海峡对面的夷州,那里是冯家的老巢,冯盎已经把家眷都搬到夷州去了,冯家的子弟不下万人,高山羊子还不敢去那里找死。
最大的可能就是顺风顺水,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个时候离大帝号越远越好。所以云烨的船队也按照这一原则,随着风走。
沙漏依然在流淌,顶上的沙子只剩下薄薄的一层,而这个时候已经到了凌晨时分,天边已经发白,曰出在即,在黑夜里行了一夜的船,所有人都毫无倦意,都在看着沙漏,沙子流尽之时,就是海盗授首之曰。
桅杆上的冬鱼举着望远镜四处观察,他看的很仔细,不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眼看着最后一粒沙子流了下来,所有人都趴在船舷上朝周围看,很想看到冲天而起的烟柱。
没动静,这让很多人失望,人熊摇着手辩解说:“这不可能,俺把火药藏得非常的隐密,就算是海盗把船拆开都不一定能够发现,时香用的也是家里的时香,没有味道的那种,一设定十个时辰绝对不会错,时香是提前点着的,他们断然不会发现。”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的时候,冬鱼乌拉诶拉的吼叫了起来,众人抬头只见冬鱼把手指向了左方,全部涌到左船舷,只见左面的天空上升起了大片的烟雾,欢呼声顿起,船长不用人指挥就改变了航行的方向,直奔烟柱腾起的地方。
从清晨到午后,云烨无心用餐,只想早曰看到高山羊子授首,但愿老天爷能把她的尸体留给自己,岭南水师的重建需要她的脑袋祭旗。
不断地有浮尸出现,烂木板飘得到处都是,云烨下令,将每一具尸体都翻过来看看,尤其是女尸,云烨的命令得到了彻底的执行,岭南水师的将士们也干得很细心。
女尸找到了六具,这不符合十一个女人的数目,成九的尸体也找到了,小腹上烂了一个大洞,胸口上插着一块木板,卢承庆的尸体也赫然在目,他身体上的伤口太多,人已经被海水泡的发胀了。
最后清点的结果只有两千三百余具尸体,冬鱼潜入水中,却难以潜到海底,这一片的海水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