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颜秀。。”郭氏喃喃低语这三个字,暗暗记于心中,今夜春风一度,他日或许再无得见之日,只当这是一场春梦便罢了。
歇息了约一炷香功夫,卫颜秀算了算时辰,此刻应是众人睡意正浓,好梦正酣之际,却也是最适合离去之时。
他迅速穿上衣服,借着幽光,卫颜秀凝神向郭氏脸上望去,碰巧郭氏也正拿眼仔细打量他,那双眼睛久久注视着卫颜秀,似要将他长相刻入心底。
卫颜秀以手抚上她眼睛,郭氏一把拉住他的手,将之放于自己心口处突突跳动的地方。
卫颜秀长吁一口气,又以手将郭氏被内的身子摸了个遍,摸到郭氏心口时,忍不住轻轻感受着郭氏跳动剧烈且带淡淡忧伤的情绪,他很明显地接收到了那种感觉。
郭氏微微喘了起来,卫颜秀被她的这种情绪影响到了,外间烛火“啪”地爆了个响声,卫颜秀脑中一凌,回过神来,暗骂自己一句,忙坐直了身子。
郭氏胸口一凉,方才温热的嘴唇已然离开自己,她满含期待地望着卫颜秀,卫颜秀轻叹一口气,拍了拍她的脸。
郭氏倏地坐起身子,全然不顾被外变冷的身体,从背后一把将卫颜秀搂住,轻轻啜泣起来。
这时辰,卫颜秀不敢再耽搁下去,将胸前搂紧自己的双手慢慢地拉开,背对着郭氏站了起来。
在若隐若现的烛影中,卫颜秀回转身看见郭氏跪在榻上的身子,也不作声,随后冲她点了点头,迅捷地将原先那块蒙面巾戴上后,踮着脚尖朝门外走去。
看见方才仍与自己温存的男子,此刻头也不回地离开,郭氏颓然倒在了榻上,随手拉开被子躺了进去,在被内的手却摸到了一块冰冷的物件,她一把抓住拉了出来,就着外间的悠悠光线,细细看去,原来是块玉佩。
这是方才那人不小心落下的吗?她攥紧这玉佩,将之按在胸口处,慢慢阖上了双眼。
出的长宁宫的卫颜秀,警惕地望了望四周,夜色深深,周围安静之极,他放下了那颗悬着的心,认准了一处,掠了过去。
天亮后,八王府的赵娴也得到赵颜禀报。
“主子果然算的不错,那卫颜秀从浣衣房内的秘道离开了皇宫。”赵颜一早便得到了暗卫传来的消息,赶紧过来回报。
“派人盯着了?”赵娴问道。
“已盯住了,只是。。”赵颜犹豫了下,还是说出了口,“只是这人昨夜被追着逃进了长宁宫内,在里面待了许久方出来。”
这意味着?赵娴一愣,忙摇摇头,怕是自己想多了吧?“官家也得到消息了?”她怕的是赵祯听后内心不快。
“是”赵颜低头回道。
“卫颜秀画像拿来我瞧瞧。”赵娴苦笑着说道。
仔细望着手中画像中人,赵娴越看越觉得有一丝奇异之感。
画上男子年纪颇轻,长相竟出奇的好看,只是因为那一双阴沉狠厉、含着戾气的双眼,让人不自觉忽略其面貌而已。
长的像谁呢?赵娴眼睛微眯,脑海中突地跳出了一人,她努力回忆那人的模样,再比较眼前画像之人,越看越觉得像。想起那人身世,愈发觉得画中人很有可能和那人有极为亲密的关系。
“阿颜,你再帮我查查这人身世。”赵娴说出了那人名字。
安排完此事后,赵娴伸了个懒腰,想起赵祯昨日在宫中与她说的话,如今太后已还政皇帝,而自己原本的任务也算完成了,那也就意味着她不必再易容成男子,四处奔波。
赵祯亲口承诺,她的婚事可以自己做主,不必再怕指婚之事发生。
然而如今圣教尚在,‘隐帮’未明,赵祯这皇帝之位仍是坐的不太平。
试想他们八王府本就与皇帝休戚相关,荣辱与共,如今却叫她如何眼见着四伏的危机却不去帮赵祯一把?
赵娴惆怅地望着远处,觉得自己真是个劳碌命。
好在如今赵祯已将皇权收归手中,应该可以按着自己的想法大展拳脚,在朝政上也不必再受制于人了。
年节已过,太后寿诞也已过,然这汴京往来人却不见减少,反而愈发多了起来。
这源于春风三月,天气渐暖,气候宜人,冰雪消融,通往北方的大河开始通航,北面的行商自然也多了起来。
而各国使臣仍盘亘于汴梁,却是因为四月十四日,乃大宋皇帝赵祯生日乾元节。
这日天气晴好,阳光明媚,时至午时,辽国中山郡王耶律宗政受邀来到春风楼,刚跨进大门,酒楼小二便乐呵呵地迎上来,将他带到了二楼最里面的一个阁间。
推开了阁门,入门处一个大大的屏风上画着茫茫草原,两条河流蜿蜒而过,天高风低,让人顿生向往之情。
转过屏风进入阁内,耶律宗政惊异地发现,这间阁子的装饰风格居然颇具大辽风情。
他哪里知道,这‘春风楼’因建于众多驿馆附近,针对的客人本就是来自各国的使臣和商人,有一间类似大辽风格的阁子根本不足为奇。
此时阁子的窗前立着一位女子,从背影望过去,只觉那女子身材修长,曲线分明。
耶律宗政暗想,今日约他来此处的分明是肖兄弟,因何变成了女子?
想完后,他又拍了拍头,自己可不是傻了?肖兄弟岂不正是女子吗?想到肖闲,耶律宗政嘴角不自觉地绽开了一抹笑容。
闻听开门声和轻缓的脚步声,那女子缓缓转过身来,含笑望着耶律宗政,一袭鹅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