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将军,此次裴儿出征西南,还要仰仗您的照顾了。”
元皇后将崔达单独召入殿内,好茶好酒地招待着,总让人感觉她接下来要说的事情非比寻常。
“保护殿下安危,是卑职的分内之事。皇后娘娘这么说,言重了。”
这么些年,崔达能够在靳国的朝堂之上屹立不倒,不是没有理由的。崔达虽是个武夫,但他的喜形总是不形于色,言行举止也是小心谨慎,让人抓不住把柄,城府颇深。而主动召见元皇后,一开始也不急。最初她总是得体优雅地笑着,嘴上说的,左右不过是些平常的话。如此这般,过了整整半个时辰,谁也没先开口,直到元皇后败下阵来。
“崔将军可真沉得住气……难道将军就不好奇,本宫召你前来,究竟是有何事么?”
若元皇后只想要他多照顾些靳斯裴,大可让人备些厚礼送往将军府,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兴师动众,扭捏作态。
“皇后娘娘想说的时候,自然便会说的。卑职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怎猜得到娘娘的心思?”
崔达的话竟说得有些诚恳,可元皇后知道,这不过是他不屑于与自己斡旋罢了。
“将军真是说笑了!若像您这样的英才还算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话,那这天底下,怕是没几个聪明人了吧。”
闻言,崔达瞥了一眼对面母仪天下的女子,又说:“娘娘谬赞,卑职委实愧不敢当!”
“哈哈哈哈……好了好了!本宫就不拿崔将军开玩笑了……”元皇后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声音也带上了几分迫切,“崔将军,您知道的,裴儿虽然懂事乖巧,但脑子却不太灵光……可正因如此,裴儿他单纯,善良……相比之下,他那个整日里只会吃喝玩乐的皇兄,实在是愧为一国之储君……本宫相信,崔将军一定不会愿意看到,我大靳的大好河山,就这么毁在一个混小子手中吧?”
“娘娘,这话可说不得!”崔达连连摆手,似是对元皇后的想法感到格外震惊。
“将军,‘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您应该懂得吧?”
元皇后意有所指。她如今不仅执掌后宫,在靳道卧病期间,元皇后可是一直把持着朝政,大有江山易人之势。朝中有相当一部分的官员都是元皇后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他们自是与元皇后站在一边的。
“本宫听闻,崔将军的夫人冯氏近日刚诞下一名男婴……本宫担心崔将军一介武人,家里又没什么女眷,对尊夫人照顾不周,所以……”元皇后笑了笑,说,“本宫将他们母子二人接到宫中来,小住几日,也方便本宫照顾他们……这样一来,待将军此番凯旋,你们便能够合家团聚,岂不很好?”
“娘娘!”
方才还屹然不动的崔将军此刻突然却急了起来。于他而言,谁都杀得,谁都碰得,唯有他的冯儿与孩子,动不得!那是他的命!他的命啊!
崔达强忍怒意,语气却依旧不善:“皇后娘娘可想好了?此行可是万分凶险。只要我们行差踏错一步,等来的必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元皇后笑道:“本宫今日敢与将军说这样的话,自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崔达静默了一瞬,两只眼睛闪着光,那是捕猎者发现狩猎目标的兴奋与激情。最后,他只起身行礼道:“既然如此,卑职愿为皇后娘娘尽些绵薄之力。”
“殿下,崔将军派人传来密信。”
“崔将军?”
听到这三个靳斯辰瞬间就清醒了。崔达轻易不会与他联络,因为以他们二人的身份处境,定会遭人嫉妒猜疑。
“快!把信拿来给本宫瞧瞧!”
信纸打开了,只有一个字——“元”。
“殿下,这怎么只有一个字啊?‘元’……是指皇后娘娘么?皇后娘娘怎么了吗?”
靳斯辰的横眉不自觉紧了起来,他说:“元皇后……这是等不及了……”
“殿下在说什么?锦书怎么好像越听越糊涂了……”
“锦书,那个老家……伙……父皇……父皇他最近都在紫金宫吗?”
“是。但皇上他一直昏睡不醒,实在太让人担心了……”锦书突然一拍脑门子,就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他又惊又喜,忐忑不安道,“殿下……这是在担心陛下的身体么……”
“诶诶诶,想什么呢你?!本宫担心谁还会担心他?你可拉倒吧!”靳斯辰长叹一声,道,“本宫有这闲工夫,还不如担心担心我自己的小命呢……”
“啊?!殿下这是怎么了,锦书怎么越来越不明白了呢?”
“你何时算是明白清醒过?本宫怎么不知道?”靳斯辰那副吊儿郎当的德行说回来就回来。他这人儿啊,正经不过三秒!
“殿下您就告诉锦书吧!锦书这样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真是好难受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本宫的小锦书可真逗……哈哈哈哈哈哈……”靳斯辰一把揽过瘦弱的小锦书,调笑道,“想知道哇?简单!把这壶酒喝了,本宫就告诉你!”
“殿下,这大白天的,喝酒容易误事儿啊!”
“起开!误事儿?误什么事儿?你也不瞧瞧?”靳斯辰指了指冰冷的大殿和酒席,自嘲到,“这东宫都冷清成什么样儿了?哪来那么的事儿可以误哇?”
“殿下……”
“来!本宫再给你个机会!快!把酒给本宫和你自己满上!说好了,要喝到睡趴下为止!”
“是!”
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