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说不定,万一我们有共同认识的朋友呢?”
她决然道:“不可能。”
他自嘲大笑:“我也是同你开个玩笑。”
他即拍腿站起,门铃响了,饭店的服务速度快。
她将药拿来给他,可他回身拿起手杖,离开房间,临走道:“明天任务艰巨,你早点休息。”
她听命答应。他的手杖在地毯上发出沉沉的声音,他在门口站住把门带上,没有回头的关上了那道门。房间终于安静下来,她还站在那里,清晰地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她手边有一架电话,她抓过听筒,冰冷的把电话握在手里,拨号盘只转动一下,她停在那里,最后又把电话放在原位。脑海之中浮现一段话。
——陈晔平城府深,你到了外港不要与我联系,只要记住我跟你说的话。
挂钟响了一下,已经两点钟了。外面的大马路上阴雨霏霏,她扣上最后一颗纽扣,拿出皮箱里的软缎鞋,开了门,走廊上亮了几盏壁灯,静悄悄的没有人。
她找到饭店外的一个电话亭,犹豫再三,终还是拨了那个号码。她把听筒附在耳边,里面响了几下,又看亭子外只有几个外国酒保,马路上空无一人。电话里传来一阵等待声,她心里害怕,也不知为什么,待在外港一个月以来白天陪陈晔平应酬,一到晚上不管睡在多舒适的床上,只觉得心口焦虑不安,像是谁扼住了自己的脖子。
饭店外面上面有一个极大的时钟,现在指针指向两点半——已经不是明天了,而是六个小时候后。
她知道正要迎来一个巨大的改变,只要成功了,她就解脱了,还有电话里的那个人——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能依靠以及信赖的人。
想着想着,电话不知何时通了。里面一个陌生的男人开口说话,“值班室,你找哪位?”
“万归程。”
“你等等。”
电话中一阵嘈杂转接之后,“喂?哪位?”一个清亮的嗓音传来。不知为何,她听到这个声音不安的情绪顿时抚平大半。
“喂喂?”
她想要说什么,可又不知该说什么,明明说好不要给他打电话的,是她没信用。她咬紧下唇,下决心什么话也不说就挂断——里面男人的声音“喂”了两声,终于,沉默几秒,叫了她的名字。
“瑶琴。”
她握着听筒的手停顿。里面的人也不再说话,彼此都没有挂线。
不知这样维持了多久,电话里的男人听到她的啜泣声,疑惑的问:“喂?你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她不答话。
最后男人急了,“小钰,你到底怎么了?”
听到他叫她这个名字,泪不觉得从她眼眶里流下,怎么擦也擦不掉。她含糊着,“我没事。我胃痛,半夜睡不着,找不到人说话,我只知道你办公室的电话,才给你拨了过来。”
良久,电话那边,“对不起。”
她擦干眼泪,对这声道歉有些意外,摇头:“是我该说对不起,我这就挂电话。”
明明这么到了关键的日子,她无故非要打断他的计划。
她挂的决断,电话里的人还要说些什么,她也没听到。
回到房间后她躺在床上,双人的席梦思床就好像陷在棉花堆里一般。凉滑的真丝床件让她深深的蜷缩在被窝里,月光照在枕头的一侧,她别过头,脸颊有冰凉的濡湿感,那是她的汗水。胃疼让她艰难的在床上挣扎,额角冒出细密的汗珠。
她强忍着,最后挣扎的爬起来,走到柜桌上倒了一杯水。
“啪嗒”。
挂钟显示现在是三点三十五分。外面有开门的声音,脚步嘈杂,似是两个人。她从猫眼里望出去。
陈晔平住的三六一五号房间,觑开一条门缝,暗暗的白色光线从里面透出来。
她觉得奇怪,小心翼翼转动门把手,挪动两步子,正想扣门说话——却不料脚踩到一件衣服,低头发现那是一条女士内衣……
从门缝里望进去,里面不时传来人的喘息声,还有女人的说话声。
她默然识趣退后。
她虽给那个人做了六年的秘书,见惯了他身边带的不同女人——可是像现在这种事情,却是她第一次碰见。
她不知所措的退回房间,靠在门后,她捂着胸口,只觉得脸不自觉发热。她注意到衣架下放着的皮箱子,他的衣物都跟她的放在一块儿,而他只拿了自己的文件包。
她忽然睁大眼,盯着那个皮箱子,里面一件墨绿色旗袍整齐的叠放在上面。而他的藏青色西装就放在旗袍下面。
一个念头在她的心中扩大,让她头脑清醒。她迈开一步,门缝里夹着一线光,房间里是昏暗的。
那个皮箱子的最底层有个暗格,里面放着一把手枪。
她探头听那个房间里的动静,又看向那个皮箱子——是不是一切都会结束了?反正那个人早晚都会死。
可是饭店里这么多人,只要枪声一响,保安就会上来,周遭顿时会陷入恐慌。
她定逃不了。
她穿着酒店里的拖鞋,开着门,打量着对面房间里仅能看见的东西。被子凌乱的挂在床的一角,地上落着一件黑色的长礼服……她顿时想起来是方才舞会上弹钢琴的混血女郎,穿着一模一样的黑色礼服。
就在这时,里面传来女人尖锐的叫声。她立刻转身关上门,躲在门后深呼吸。
汗水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