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月白转头望去,那眼前的白茫茫的影像也渐渐清晰了过来,只见一位头裹蓝方巾,身着蓝锦袍的女子正撸起衣袖晾晒着一些衣裳。萧月白慢慢地朝女子走了过去,方才看清了不少。
那些衣裳看上去已经褪色了不少,但看得出全是这个女子的。
这女子脸庞有一丝圆丰,肤色白皙而透着粉色,一头乌黑的头发一直坠落到腰间,隐约间透露着一股清秀之气,细细的眉毛下是一双圆圆的眼睛,十分有神。看的年龄或许也就三十来岁,却显得十分的娇小。
女子望着萧月白,萧月白也也望着她。
萧月白心里琢磨:她难道就是洞府中的冰冻的女子?
萧月白想起,以前师父在冰洞中唤她为阿青。
“你是阿青前辈?”萧月白试探着问。
“是的,你是我师父新收的徒弟吗?”女子点了点头,却忽然问道。
“我不是。”萧月白有一点错愕,他摇头说道。
“那你是我大师兄派来救我的,那你知不知道我大师兄在哪?”阿青忽然笑着急切地问道。
“我不是。”萧月白又摇摇头。
“他真的不想见我了。”阿青的脸色忽然又忧伤了起来。低着头若有所思。然后又抬起头来微笑着对萧月白问道:“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嗯。”萧月白点点头,他这才感到自己肚中空荡得发烫。
阿青说着立刻停住了手里的活,然后便朝厨房而去。那雪狐也跟着阿青的身后敦敦地随她跑了。萧月白看那背影,瞧见那阿青拂袖擦面,也不知是在抹泪,还是在抹汗……
萧月白站在太阳下,清风徐徐,吹得松林沙沙作响,也吹得他心里空灵万分,仿如隔世。
也不知阿青从哪儿弄来的食材,不一会儿给萧月白弄了一碗松茸山鸡面。萧月白接过盛面的碗,闻了闻面,真香。他吞了吞口水,看着碗里的苗条,眼泪竟然不自觉地涌出了。
“松茸山鸡面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他的耳边传来了师父连清子的声音。
他抹了抹眼睛,抬头看着阿青前辈。
“吃吧,锅里还有。”阿青微微一笑。
萧月白哪还作矜持,张开腮帮子便狼吞虎咽起来,一碗面便落入他的腹中。他又跑去厨房盛了一碗。
如是者三,萧月白方才觉到肚中微饱。
“前辈,我有件事要跟你说。”萧月白抱着碗对着师娘说道。
“你干嘛叫我前辈,我很老吗?”阿青笑着说道。
“不,不,前辈就是前辈。”萧月白摇摇头,嘴角微微抽动继续说道:“其实我应该称呼前辈为师叔才是。”
“你是谁的徒弟?”阿青说道。
“晚辈的师父乃是‘醉、欢、游、乐’之乐。”萧月白说道。
“瞧你满头白发恐怕我四师哥的功夫还没有你高吧?”阿青噗嗤一笑。
萧月白听她说话的口气,发觉她的记忆可能还停留在过去。便正色道问道:“敢问前辈,今年是何年?”
阿青稍作犹豫,然后犹豫地回道:“好像是永昌十三年还是十四年来着?”
萧月白的猜想并未错,师娘确实在冰冻的中没有察觉到光阴的流逝。
“不对,前辈永昌天子已经崩殂了,现在是庆历二十五年。”萧月白正色道。
“庆历?”阿青或信或疑地望着萧月白。
“先帝永昌十五年御驾崩殂,即位的正是今上,年号庆历。”萧月白仍旧正色道。
阿青忽然大笑着伸出手去抚摸萧月白的额头:“你是不是昏迷的时候摔坏了脑袋?胡说什么。”
她的手冰冷刺骨,像是刚从冰水中浸泡过一样。萧月白的额头顿时感到一股寒气袭来。
“在下并未说谎,前辈难道没有觉得这周围的环境与您醒来之前有什么差异吗?”萧月白继续说道。
阿青大概依旧断定眼前这名男子在说胡话,笑容依旧挂在他的脸上。但是她的眼睛却不自觉地开始环视四周,看得越久脸上的表情越发肃然,最后笑容消失了。
清风和着阳光,松涛伴随鸟鸣。一切与昨日又有何不同?
阿青脸上表露出一种说不出来的愕然之情,或是恐惧或是茫然。她慢慢地挪动脚步,看看那破庙,又抬头看看天空。
空中的云彩变幻了,眼里的一切与脑海中的记忆相比显得陈旧了许多。
“你……你说的是真的?”阿青颤颤的说道。
萧月白瞧见师娘的神情为了使她更加信服,于是运功一掌轻轻的拍在了师娘的肩上。一股强劲的内力朝师娘的体内灌了进去。
阿青一惊,这男子看起来年纪轻轻内力却着实浑厚,且与连清子的一脉相承。
“晚辈这一身功夫全是师父所教,没有半点杂糅。”萧月白说着便跪在了师娘的面前。
阿青呆住了,万物沉静,只有高山流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