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阿玛的话,近日若华在读《女戒》与《论语》。”若华无法,只得随口糊弄过去。皇帝也未曾当真,只是递过一篇文书,“本想找个人看看的,正巧你来,那就你帮忙看看罢。”
若华有点受宠若惊。皇帝竟把这些重要的国家文书给自己过目,那就肯定是信她了。那么……四公主不受宠的传言难道有误?
猜不得君心,深若大海,触不到底。若华很是清楚,所以就低头细细的看了起来。
皇帝看着她,恍惚间仿佛见到了已故的皇后,喜塔腊氏青瑜,不禁心底起了些许痛意。真说起来,他何尝不想和皇后做一对平常夫妇,伉俪情深,带着一儿一女,逍遥快活。
自打皇后死后,他便不再宠溺自己这个四女儿,他怕见到她便会有些心痛的感觉,她们母女……那么像。本来以为这样,就能让她安稳度过一世,现在看来,是想错了。
若华看完,突地抬起头来,便迎上一道慈和的目光。
正是皇帝的。她没有回避,只是道,“若华愚钝,皇阿玛为何要把此文书给若华看?”
“你看懂了。”皇帝有点意外,但是又不知道为什么,想到皇后,又不意外了。若华将皇帝的表现尽收眼底,看来正是除了。
聪明如她,怎么可能不知道皇帝这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这篇文书,在历史上是解除了和珅死党福长安军机处大臣的职务,是除掉前朝和珅的一个*!若华暗中叫苦,最不想遇到的事情,还是被卷进去了。要知道,和孝公主的丈夫正是这位户部尚书的儿子丰绅殷德,要是帮着除了,岂不是给自己这派找麻烦?
“皇阿玛这是要除户部尚书?”若华一咬牙,心一横,反正和珅注定要除,自己也不要篡改历史,“若不除去和珅,危害社稷,除去和珅对您来说,也算是一桩功绩,自是要除。”
“朕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怕是对你皇姑会不利,但这和珅一日不除,朕心里头就一日不踏实,朝中便一日不得安宁。朕知道你皇姑同你关系不错,朕是没这个脸面亲自开口告诉她的,你若是肯,就由你来代述吧。”皇帝眼神有点沉重。
若华沉吟片刻,这段历史,她若是篡改了,那便是历史的罪人。她扯开了话题,“皇阿玛,过段时间便是若华生辰,若华想着,如今正值国丧,不如就简单办场家宴。若华的及弈礼,一切从简,权当是尽了若华的孝心。”
“也罢,这次的家宴就让诚妃操持罢,皇贵妃这几日应当也是累着了。皇妹和诚妃待你不错,她们操办应会妥妥当当的。”皇帝笑了笑,然后也就顺着坡下了。
若华低声回了一句,“若华知道了。”
皇帝看了看堆积如山的奏折,叹了口气,“朕想着等你及弈了,就给你座府邸,住在宫外也没有这后宫的勾心斗角,你也不必顾虑那么多,反倒是清净。”
“若华谢过皇阿玛关心。”若华听了这话,反而觉得心里头有块石头有了着落,“那若华可以带几个宫女出宫吗?”
“哈哈,那是自然了,你身为公主,几个婢女自然不必挂在心上。”皇帝爽朗的笑声响起,在倦勤斋徘徊着,久久未曾散去。
景仁宫。
“纤迢,你跟本宫时间最长,你同本宫说说,你觉得本宫是个怎样的人?”若华站在景仁宫那颗松树旁,伸手摸着树干,感受着指尖那种粗糙的触感,“本宫年纪虽小,比你都小上几岁,但也不是不懂事的,直言无妨。”
“以前,总觉得公主很好,是个好人。现在觉得公主冷静睿智,说的话都有道理。”纤迢想了想,然后实话实说道,“公主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你倒是个心直口快的,到也不见得怕本宫。”若华觉得她是个没什么城府的,而且这么多年的情分看来,是个可以慢慢培养的苗子。
“公主对纤迢那么好,纤迢为何要怕呢?况且入了宫后,也就只有公主肯这么对纤迢,纤迢自小父母双亡,一身轻,也不怕惹事,横竖不过一条命罢了。”纤迢理直气壮。
若华听了这话皱了皱眉,忍不住笑骂道,“你这又是哪里听来的浑话,只顾着瞎说,你怕是没懂罢。这人活在这世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才叫好。本宫倒看你是个笨的,你就给本宫做个伴,待本宫闲来无事的时候,点拨两句,说不定就好了。”
“公主……您怎么拿纤迢打趣呢?”纤迢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纤迢才不笨呢,这样才配得上公主。”
若华这下笑的更欢了,看着纤迢整张脸都涨红了,方才止住笑。只见她突然停住了,认真地道,“这些年来,都是你不顾一切的帮本宫挡着,从今往后,本宫帮你挡着。”
“公主……”纤迢又愣住了,良久才咽哽着道,“纤迢只是不希望皇后娘娘托付错了人,奴婢要是没有保护好公主,那奴婢便没脸去见皇后娘娘了……”
“唉,傻丫头。”若华见她哭了,虽说心底真的提不起多少感动,但还是温和的道,“不说这些了,看你这样本宫心里也难受。”
“纤迢不哭了……纤迢不哭了……”纤迢连忙拿绢子擦眼泪。
一个小宫女提了个漆银莲花木食盒,小跑过来给若华请了安,然后轻声道,“公主,颖太贵妃那里遣人来送糕点了。”
“叫那人回了颖太贵妃,就说本宫很喜欢这糕点。”若华见纤迢接了过来,看都没看那宫女一眼,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