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钱二公子,玄逸也要为自己下面的行动好好的构思一下了。如今天机混沌,看起来各方似乎都有机会,但是玄逸却知道,天意其实已经有了明确的归属,那就是榆关之外的大金。如今重新回到了当年下山之前,这时候,玄逸,乃至整个师门的气运还没有和黄自得连在一起,这也就是说,太清观其实还可以另选一个支持的对象。单纯从利益上来考虑,关外的大金其实是最好的选择。如今回想起上一世的种种事情,玄逸不得不承认,如今统治则大金的洪台汗,在能力上的确是要远远的超过其他人。无论是如今大昭的崇祥皇帝,还是如今虽然还在陕西一带活动,但不久之后就该钻进商洛山里躲起来的黄自得,或者是刚刚投降了大昭,但是时刻准备反叛的张黄虎,在智慧和能力上,都和他相差甚远。回想一下重生前的经历,玄逸甚至觉得,自己乃至其他几方的奋力挣扎几乎都只是在为他作嫁衣裳。而在实力上,大金手中也有着战斗力最强的军队,多年来,这支军队几乎就是无敌的代名词,后来大晋军和他们的交战中也是一胜难求。
不过,就玄逸所知,已经有某个门派的人物参与到他们当中了。现在再去,已经落后了,将来能够得到的东西自然就有限了。不过即使如此,能在这个过程中分到一点气运也是好的。但是,想想重生前的经历,现在却站到曾经生死与共的战友的对立面,在情感上,实在是难以接受。而且,帮着鞑子占据中原,那便是变成汉奸了吗?
“况且,我现在已经知道了将来很多事情的走势,如果善加运用的话,未必不能扭转局面。只是……只是天庭……实在是难以……若是要站到天庭的对立面……可是一旦失败……”玄逸这样想着,脸色也随之阴晴不定。
“不管你如何选择阵营,都必须站到天庭的对立面!”一个声音突然从玄逸的脑海中响了起来。
“谁?是谁?”玄逸吓得差点喊出声了。
这个时候,他的右手突然不受控制的举了起来,一直举到了和他的脸一样的高度上,那个声音接着又响了起来:“人类真是一种奇怪的东西,明明才刚刚靠着我的力量从地狱挣脱,一眨眼功夫,就来问我是谁?我是蚩尤被藏在东极的脑袋,我是刑天被埋在常羊的首级,我是野庙中人语的狐狸,我是黄河故道里独眼的石人,我是被刻意遗忘的精魂;是让众神的夜不能寐的仇敌;是古往今来一切叛逆的意志,我就封张角为冲天大将军,许诺让黄巢当青帝的那个黄天!”
“您……”玄逸数不出话来。
“你以为我早就该死了,该被关押在地狱的最深处,用九重罗网,九重刀剑围着,用无尽的世界的三十六层天,十八层地狱压着,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根本就应该是被压得什么都露不出来是不是?天庭,天帝他们都是这样希望的,可是呀,他们真的做不到呀,天庭,天帝他们并不真的是天呀。”
“天庭,天帝他们并不是真正的天?”玄逸又吃了一惊。
“当然,我问你,你觉得天是什么?”那个声音又在玄逸的脑子里问道。
“我……我不太清楚……我……”玄逸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笨蛋呀!你修得是什么道呀?连这个都想不想明白,你修个什么道!修你个猪头三呀!”那个声音怒道。玄逸觉得,若是自己的桌子上有一把戒尺,只怕他立刻就要抓起那个戒尺,照着自己的脑袋啪啪啪的乱打了吧。
“放心,有戒尺我也不会打你的头的。”那个声音突然又道,“打头容易把人打笨,你本来就已经够笨了,再打你的头,你就太让人同情了。你们的《道德经》上说:‘天法道,道法自然。’天是什么?是道!是自然!什么是自然?风是自然,水是自然,你是自然,我也是自然!但自然不是风,自然不是水,自然不是你也不是我,自然也不是天庭。一切都只是自然的一部分而已。天庭的产生是自然,天庭有他的反抗者也是自然。‘孤阴不生,独阳不长’,‘阳源于阴,阴根于阳’。所以天庭,所以天帝消灭不了我,天庭也不可能永远压制我。”
“可是,可是按这个道理,你也消灭不了天帝和天庭呀?”玄逸想道。
“不错,的确是这样。但是我也可以压制他,把他压到地狱里去,让他变成我。这就叫‘重阴必阳,重阳必阴’,这就叫‘皇帝轮流做,明天到我家’!更何况如今的天帝,倒行逆施,已经是亢龙有悔的格局了,呵呵,他也该下来清醒清醒了。”
“天帝本不保佑我华夏,却垂青于鞑子,的确令人费解。”玄逸想道。
“费解个什么?这不是很正常的吗?”那声音嗤笑道,“你可知道天道和天帝最根本的区别是什么?”
“还请前辈指点。”玄逸恭敬地想道。
“天道无我,但是天帝有我;天道无私,但是天帝有私。这就是其中最大的区别。你可明白?”那声音道。
玄逸听了,想了一想,道:“前辈,可是因为天帝有私,有所私便有所偏,有所偏便有所蔽。《大学》曰:‘人之其所亲爱而辟焉,之其所贱恶而辟焉,之其所畏敬而辟焉,之其所哀矜而辟焉,之其所敖惰而辟焉。故好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者,天下鲜矣!’又曰:‘人莫知其子之恶,莫知其苗之硕。’前辈说的可是这个意思?”
“还算不错。”那个声音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