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燕出去和隔壁邻居唠嗑,等回来后,案板上只剩下一个空钵,扯着嗓子朝堂屋和林文凤房间的方向各喊两声,没人应答。
“死丫头,又跑到哪里去了?”
丁一频频抬头看墙上的时钟,离下班还有十分钟。
她默默的估算时间,半小时吃饭,半小时散步,再小跑锻炼半小时,天差不多就黑了,可以给瘦削男送面上门。
没错,虽说她早上没去黑市,但是赚钱计划仍没有停下,五十斤面粉加上路费能赚六十五块两毛钱,比她一个月的工资都多。
林文凤靠着极大的毅力和决心,先“陪”丁一闲庭信步,然后又不离不弃的“陪跑”。稀粥不经饿,肚子咕咕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也不能把她拉回家吃饭。
夜幕降临,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丁一准备去送面。
到了瘦削男家附近,她沿着人家的房子整整绕了两圈,一是找个隐蔽的地方拿面出来,二是借机观察地形。
林文凤本来就有点晕乎,两圈下来更晕了。
在看到丁一肩膀上扛着个东西时,她觉得自己眼也花了。
闭上眼睛揉揉,再睁开时,丁一刚从拐角处消失,肩膀上好像有个东西,又好像没有。
压下心底的疑惑,快速小跑过去,躲在墙后面伸长脖子搜寻丁一,可空荡荡的巷子连半个人影都无。
林文凤大吃一惊,这才多大会,死丫头去哪了?
再顾不上隐藏自己,甩开膀子往前追。
她不知道的是,她刚刚和丁一只隔了一道门。
低头和瘦削男对完口号,丁一闪身进门,右手灵活的带上口罩,才去卸肩膀上的面袋子,“五十斤。”
瘦削男打开袋口,看到白花花的细面喜不自胜,声音中都带着颤抖,“我去给你拿钱。”
跑得那叫一个快,五秒钟后抓着一把钱再次出现在丁一面前,显见已经预备好。
丁一伸手点点数,淡定的装在荷包里,“袋子我要带走,你赶紧把面粉滕出来。”
“好。”
瘦削男抱起面粉袋子,大步流星的走到厨房,小心翼翼的把面全部倒在面缸里,再拎着袋角抖五斗,唯恐有不听话的面粉强留。
丁一等了三分钟才拿到袋子,当然她也不是干等着,两只眼睛没住下的打量这个家,仅凭有三个房间都亮了灯泡,她就判断出这家人条件不错,且很大方。
想想她家,刘三燕压根不许随随便便的开灯,只准睡前打开两分钟铺床,美其名曰节省电费。到了月圆那几天,刘三燕要求更严,既有亮堂堂的月光,何必再花钱用电。
不过这规定对她无效,刘三燕不敢管她,虽说对她夜夜开灯几小时恨得牙痒痒,却只敢旁敲侧击。她心情好,还接几句,心情不好,直接无视。
灵机一动,丁一又有了新点子。
“鸡鸭鱼肉,瓜果蔬菜,你有没有兴趣?”
“有苹果不?”
“红通通的苹果,又甜又脆,论个卖。”
“我要五个,价格不是问题,你什么时候可以送过来?”
“一会,肉要不要?”
“家里还有肉。”
“行,你在这等一下,别关门,我出去给你拿。”
丁一走到隐蔽处,从空间中掏出五个大苹果,装在纸袋子里,左右观察无敌情后,稳住脚步再次迈进瘦削男的家门。
瘦削男目不转睛地盯着纸袋子,他比丁一高一个头,轻轻松松看到内里,两眼咻地一下睁大,散发出惊喜的光芒,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接。
丁一往旁边让,“十五块钱。”
“给。”瘦削男赶紧从荷包里掏钱,这是他趁着丁一出门时去媳妇那取的。
银货两讫,丁一在走前又对着瘦削男嘱咐,“你还想买什么,都可以找我。”
“好。”瘦削男答应得干脆。
“要不咱们约个固定时间,每个月送点东西过来?”丁一再建议。
瘦削男觉得这主意不错,但是媳妇的口味经常变,谁知道下个月还愿不愿意吃苹果。
“你看这样行吗,每个月一号来一趟,我告诉你想买的东西,如果你有,我就从你那买。”
“可以。”丁一满口答应。
林文凤在街道上跟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顺着路跑了老远,仍一无所获,她怀疑是不是自己跑太快和丁一错过了,赶紧再往回找。
刚刚转身,十字路口那头出现熟悉的身影,那走路的动作,两只胳膊甩动的幅度,个头的大小,必是丁一无疑。
“嗖”的一下窜到路边的大树后面躲着,林文凤一眨不眨的盯着那道身影,确定再确定,对方的肩头没有扛任何东西。
丁一雄赳赳气昂昂的在前引路,林文凤偷偷摸摸的在后跟随,俩人一前一后回到家。
刘三燕看到姑娘气不打一处来,张口就骂。
林文凤全当耳旁风,走到厨房,端起饭钵里的稀粥,又是一口喝完。
用袖子擦擦嘴巴,她告诉自己这叫忍辱负重。
这晚上,林文凤做了一个梦。
关于白天的梦境。
梦中,她清楚的看到丁一扛着一包东西从拐角处拐弯。
她用冲刺的速度跑过去,可人还是跟丢了。
去哪里呢?
她一下子急醒了。
睁开眼睛看着厚厚的蚊帐,耳边回响着蚊子嗡嗡嗡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听得异常清晰。
林文凤仔细回忆晚上的情节,她当时到底是不是眼花?
如果是的,怎么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