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就去?”
“现在就走!”
两人立刻走到外面的街上。晚上十点多,街道上还是一片灯火通明的热闹景象。
“医院门口打车不方便,咱们往那边的路口去……”
楚原的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住了。借着路灯的灯光,楚原发现沈燕羽的左眼好像有些乌青的痕迹。
“怎,怎么了?用这种眼神看我……”
楚原皱眉道:“你……眼睛怎么了?”
沈燕羽的脸色立刻变了,表情僵硬地笑了笑道:“这个……没什么事,咱们还是赶路要紧。”
楚原深吸了一口气,眼睛眯了起来。
“是下午那个男的打的?”
“哎呀都说了没关系了,你就别管了。”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不管!”楚原有些恼火地说道,“那个人真的是你未婚夫?”
沈燕羽慢慢点了点头。
“你怎么可以嫁给那种人?这都什么年代了,难道还有包办婚姻不成。”
沈燕羽抬起头来,表情不知为何变得极为冷漠。
“这是我家族的事情,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也不会明白的。和那个男人结婚,是我同意了的事情。”
“同意?怎么可能,那个人明明就是个混蛋——”
“你认识他吗?”沈燕羽厉声打断了楚原,眼睛瞪着他,说话也变得更加急促,“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他姓什么叫什么,住在哪里工作是什么,性格怎样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你知道哪些?不要因为你挨了揍,就觉得别人是混蛋。”
楚原不由自主退了两步。他还从未见过沈燕羽这么激动这么生气。下午见到的那个醉醺醺的男人,虽然他的确不认识不了解,但是就算只凭借那几分钟的接触,也足以知道他绝不是什么好人。
更重要的是,随便打女人的男人,不论如何都是个混蛋。
尽管如此,沈燕羽却仍然气势汹汹地为那个男人辩护,好像楚原如果再说上一句坏话她就会跳上来将他一脚踹翻在地一样。对于她所谓的家族,为什么为她安排婚姻,楚原一点都不了解。就算目的是善意合理的,想必也是受了那个男人的蒙骗,更何况沈燕羽现在还是个学生,结婚什么的似乎是很遥远的事情。
——哎呀,算了算了,连她自己都反驳到那种程度了,我又何必自作多情自找麻烦呢?
楚原慢慢叹了口气道:“好吧,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我们走吧。”
沈燕羽随即叫了辆出租车,向司机说了地址,汽车便载着沉默的两人,前往北京的南城。
虽然早已过了下班时间,路上还是很堵,出租车在一个接一个红绿灯之间磨磨蹭蹭。
大概是为了缓解尴尬,沈燕羽忽然问道:“你看了最近的新闻么?”
“怎么了?”
“听说最近市内一连发生好几起奇怪的谋杀案。每个死者都是被人把心脏活生生扯出来弄死的。”
楚原想起自己之前看的那个法制节目,点了点头,又道:“难道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只是有点感兴趣。”
“为什么,难道这也算是超自然现象么?”
沈燕羽犹豫了好久,皱起眉道:“这种事情的话,很像是……”
不知为何她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直接沉默了。楚原也没有再问。
一个小时以后,两人在南城的一个小区前面下了车。那个名叫春平的人据说就住在这里。
小区在一片胡同深处,由一排破旧筒子楼式的楼房组成,大概已经有好些年代了。周围只有一盏路灯照亮,因为接触不良的缘故忽明忽暗的,显得有些诡异。
而在这里的四周,却都是繁华的摩天楼。像每个方向望去都能看到高达数百米的玻璃幕墙,即便是这么晚,也依然灯火通明。这个破败的小区,就挤在周围繁华闹市被遗忘的缝隙里。整座城市都在日新月异地改变着,但是在这个小区里,时间却像是停止了一样。
说起来,如果不是亲眼目睹的话,很难想象仅仅是一街之隔,两边就成为截然不同的世界。一边是低矮的旧式楼房,一边是抬起头也看不到顶的高楼;一边是黑乎乎冒着油烟的公共厨房,一边是高雅体面的咖啡厅,西点屋和日式料理店;一边是成排的自行车,一边是首尾相连的名车和超跑。
“那个人……住在这儿?”楚原试探性地朝沈燕羽问道。
沈燕羽慢慢点了点头道:“据说是为了高三备考,在这里租了间房子一个人住。”
她四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指着右手的那一栋楼道:“这里,四号楼。”
于是两人便走了进去,径直上了三层。筒子楼内部每一层都是贯穿的楼道,两边是依次相对的房间,房门都是那种老旧的木制门,而不是防盗门。每层楼有一个公用的厨房的厕所。是那种上世纪八十年代左右常见的楼房样式。
春平的房间是302。两人来到门前,透过门缝,可以看到房间里面亮着灯。
“看来他好像在家?”楚原道,伸手敲了敲门。
“没用的。”沈燕羽犹豫了片刻道,“他是一个人住在这里。既然他将小蝶困在了梦中,那他自己也应该处于昏迷状态才对,所以敲门是没用的。”
“那……咱们该怎么办?”
沈燕羽想了想,后退了两步,轻呼一声,将房门一脚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