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西北部,南岭某山谷内。
鹅毛般的大雪悠悠飘摇而下,放眼望去,银装素裹,蔚为壮观。
一潭深不见底的小湖坐落谷内,波纹荡漾,虽是天寒地冻,却未曾结冰,甚而冒着茫茫热气,驱散着周遭彻骨的寒意。
小湖中央,有一座空灵的小岛,以九曲木桥与岸边相连。小岛之上,三间古朴考究的小木屋静静而立,颇有超凡脱俗之韵味。
“嘎吱”一声,正中木屋的小门忽地轻启,两位气度不凡的老者缓缓步出,而其中一位,正是多日前将星炎从剑皇面前救下的星玄。
“令郎的生命已无危险,不过想要恢复元气,怕是需静养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说话之人,眉发如雪,长髯及地,一派仙风道骨,乃是曾经闻名古华天陆的“神医”华仁。
“华仁兄慷慨相助,星玄不胜感激。”星玄诚恳地对着华仁抱拳礼道。
华仁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嗓音沙哑而又低沉地说道:“凭你我之间的交情,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不过,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星玄蹙眉沉吟,叹道:“等炎儿醒后再做打算吧。这段日子,不得不打扰你了。”
“无妨,反正莫儿那小子也不常回来,那间空屋子你们就先住着吧。”
“多谢。”
华仁转首望向那潭恍似仙雾缭绕的湖水,忽而道:“没有想过你的孙子吗?”
星玄一怔,欲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未曾吐出一个字,瞳孔黯淡,隐隐流露一丝痛楚,只觉有一把锋锐的利刃深深扎进了心中。
两人均是沉默着,缄口不言地望着仿佛谪尘仙子的湖水。
雪花簌簌而落,似优雅绝世的舞蹈,无声地诉说着种种复杂的心事。
星罹艰难地吃毕薛丰掌厨做出的晚餐盛宴后,痛苦万分、疲惫不堪地挪回到了房间中。
下午修炼完后,星罹便进行了早上晨练的惩罚,结果依旧未曾顺利于时限内完成。也就是说,明早他得跑两趟,一趟有时限,一趟没时限。不过,星罹亦是明白,下午铁定还得再罚一趟。
如此劳累地上下山一趟后,星罹在面对薛丰做出的盛世大餐时,当真是快要神经崩溃成疯子了。
星罹一入房间,便如流星坠落般“砰”地仰面趴在了床上,累得不愿去想任何乱七八糟的事情。而在一旁,小金依旧如死猪,眼睛紧闭憨憨而睡,一副事不关己、无所顾忌的样子。
不知不觉中,星罹沉沉地昏睡了过去。当他再度醒来,揉搓着惺忪的睡眼时,外边已是夜深人静,唯有冬日晚间的寒风吹动窗户的轻微异响。
“竟然就这样睡过去了。“星罹懒懒地伸了伸腰,起身理了理蓬乱的头发,推门出屋,霎时一阵冷风呼啸扫过,刀子般切割着他的脸颊,惹得他不由打了个寒噤。
天边明月皎洁,华光似霜似水,清丽地洒落,剪出一道稍显落寞的身影。
“破月棍法……”星罹仰望明月,低声喃喃道。
下午修炼之时,凌子虚已将太凰峰三大棍法之一的“破月棍法”传授于他。尽管只是简简单单地演示了一遍,星罹也感觉出了这套棍法相较于星辰棍法,要更为凌厉凶猛,好似一条盛怒的雄狮,想要将敌人撕碎。
修习星辰棍法时,星罹总会感到,他是为了守护而挥动手中之器。
眼前恍如水波潋滟,渐渐地浮现出了星炎舞动长棍,施展星辰八式时的情景。时光静静流淌而过,一去不返,而那时的事,却仿佛就在昨日。
多么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打个盹醒来后,眼前恢复如初。
一股浓浓的悲伤似流水般卷荡着星罹的身体,让他不禁一晃,险些栽倒。
“唔……”榻上的小金张了张嘴,用小爪子理了理柔顺的褐色毛发,旋即灵巧地一跃而下,来到星罹身畔,一双亮如星光的眸子好奇地打量着星罹。
星罹听闻动静,转头一看,略感吃惊道:“小金,你没事了?”
小金似是听懂了般点了点头。
星罹伸手一把抱起小金,仔细看了看,发现它已是神采奕奕,毫无受伤的样子。见状,他便解下了缠在小金身上的绷带。
果然,绷带之下,所有的伤口皆已完好地愈合。
“敢情你是装的啊?昨日还一副要死的样子。”
小金浑不在乎地眨巴眨巴眼睛,默不作声。
“罢了罢了,作为欺骗我的代价,你就随我出去瞎逛逛好了。”说着,星罹抱着小金迈步走到了檐廊之上。
浓墨夜色下的太凰峰,幽静宜人,月光悠悠朗照,削出树影绰绰,行走在其间,身心皆会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一人一犬,望着星空,受着冷风,漫无目的地乱逛散心,不知怎的,就来到了演武场。
空空荡荡的演武场,一如星罹空空荡荡的心。
“嗯,那是……”星罹蓦地心里一跳。
演武场上,如烟如纱的云气缭绕中,还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清冷月华下,那娇小似玉的女孩孤单地俏立着,怔怔出神,柔弱地仿佛一阵寒风便可将她永远地带走。
星罹慢慢地走向她。
那女孩听闻动静,蓦地转首相望。
目光交错而过。
“星罹?”水仙儿掩嘴讶然道。
星罹抱着小金来到水仙儿身畔,笑道:“你也没睡啊?”
水仙儿捋了捋被风吹得微显凌乱的秀美长发,轻轻地“嗯”了一声。
随后,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