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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箬晨起去制衣坊的时候,特意绕了远路去了东市。东市的那条街边一溜都是京郊的农户一大早就摆好的小摊子。蜀葵、油菜、红豇豆、韭菜、紫茄子、丝瓜等等。
丝瓜刚从藤上扯下来的,还粘着晨露。皮极嫩,指甲轻轻一掐就飘出股好闻的清新之气,做菜时也不用完全去皮,用菜刀来回刮两下意思意思就行了。这些水灵灵的好东西,哪怕是闭着眼睛都不会买错。
刘箬每日在铺子和工坊里忙进忙出的,有时候懒得做饭,就从家附近的小饭馆点两个菜,让他们送过来。不过天天吃外头的东西,刘箬到底是不习惯,这几日都留在制衣坊和小竹母女俩一起吃饭。
小竹做菜的手艺和性子都与刘箬很投契,两人越是相处就愈发有滋味。去年小竹就与夫家和离,刘箬让她住在制衣坊里,算是个家,也方便她照顾团儿兼做活。
‘噫?’刘箬在一个腌菜摊子前停了下来,这腌菜并不稀奇,只是腌嫩姜的人家倒是少见。刘箬蹲下来,细细闻那腌料的味道。卖腌菜的婆婆并不厌烦,反而笑呵呵的问:“姑娘,我给你夹一片尝尝吧?”她拿起一双干净的木筷,夹了一片小指大小的姜片给刘箬。
“嗯!”这又辣又脆又嫩的滋味叫刘箬猝不及防,险些呛到,但吃过之后,喉舌蠢蠢欲动,立马就想要吃下一片。
“婆婆给我包一罐腌菜,多放些嫩姜,还有豇豆。”刘箬道。
装腌菜用的是陶土罐,小口大肚,粗粗笨笨的样子,想来也是自己做的。婆婆用油纸封了口,又用细麻绳绕了一圈又一圈。刘箬见她这么大年纪还出来挣钱实在辛苦,便多给了两文钱。
刘箬捧着腌菜罐子,往制衣坊走去。制衣坊门口有间包子铺,刘箬路过的时候,正巧瞧见小竹正领着团儿在买包子。
“箬姨!”团儿瞧见了她,奶里奶气的喊了一声,摇摇摆摆的就要往外走。
小竹拿了包子笑盈盈往外走,“刘老板,买了你喜欢的豆腐包,可要吃一个吗?”
刘箬佯怒的睇了她一样,她不让小竹叫自己老板,可她总是这样来打趣自己。“早起只喝了半碗薄粥,特意为你这个包子留着胃呢!”
刘箬和小竹一人牵着团儿的一只小手,慢慢的往制衣坊走去。忽闻远处传来哒哒哒的急促马蹄声,刘箬抱起团儿,往边上靠了靠。
“骑马马!”团儿伸出软乎乎的小手,指着那匹领头黑马。
刘箬和小竹都没空理她,两人皆怔怔的望着那匹黑马上的男子,虽只一个快速掠过的侧脸,却如黑夜中的萤火虫一般轻易的掘住了旁人的目光。
“这是宋三小姐的未婚夫吗?”刘箬对小竹道。
小竹重重的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傻兮兮的,“这般的人物才配得上我家小姐嘛!”
小竹与夫家和离并不顺遂,他们眼见她每月能赚个三两银子,怎肯舍了她去?后来不知宋稚使了什么法子,他家竟肯乖乖和离了。小竹对宋稚的感激之情又多了三分。
其实宋稚用的法子是最下九流的,让一个机灵的小厮乔装了去找了一帮地痞流氓,见小竹的夫君一次,便痛揍一次。招数虽不新鲜了,但是十分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