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兕道:“出来之前我问过姐姐了,她说用不着,木马没有千秋好玩。”
“这些银子你日后可都要还我的。”沈白焰一边掏钱一边道。
“别听你爹爹,他说笑呢。”宋稚笑着轻拍了他一下,见初兕点了点头,却很认真的说:“好。”
“好什么呀?”宋稚问。
“爹爹不必担心老了会没银子吃饭,我会赚的。”初兕站在他那匹小木马边上,认真道。
沈白焰一手拎起小木马,一手抱起初兕,道:“再养你几年吧。”
掌柜在后边喊道:“贵人,府上在何处啊?咱家有活计,能送货!”
初兕伏在沈白焰肩上,对掌柜挥了挥手,道:“不用啦,我爹爹力气大的很。”
掌柜掂了掂手里分量十足的银子,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这一家子莫不是天神下凡?还是千年的树石成了精?”
卖鱼郎杀害甘大人的消息在提罗寨上热闹了相当长的一段日子,因为提罗寨实在是十分安宁。
沈白焰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觉得自己搅和了提罗寨的安宁。
巫族的药材从深山里头运了出来,余心楼在提罗寨建了几座药坊,请了几位懂药理的老先生做管事,又招了提罗寨里的百姓做小学徒。
制出来的药,若是提罗寨和塔安的百姓来买,价格会便宜一些,几乎只在成本上加一点添头罢了。
药材顺着水路运到外边去,那就不是这个价了。
从前不是没人想过,跟巫族的人做这个药材买卖。可一是风俗不同,互相看不顺眼,二是觉得巫族的人要求太过霸道,自己无利可图。
沈白焰一来,总算是做成了这件事儿。
幽幽的药香散在提罗寨的石头路上,那药坊附近本是冷清的,余心楼又在附近开了一间免费的私塾。
不论年纪,不论男女皆可去旁听,每日讲四堂课,上午一堂,下午两堂,晚上一堂,每堂课一个时辰。
有些人妇人根本不识字,也听不懂先生所说的典故,但为着省下晚上那点子烛火钱,也为了凑个热闹,便搬了个小矮几坐在边上,一边择菜,一边听课。
还有些人,说是药炉的飘散出来的药气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便把买卖也挪到这条道上来了。
渐渐的,为着听早课的孩子们能吃上些热乎的,包子铺子张罗开来了,馄饨担子挑来了,小茶寮也开起来了。
人人都知道京城里来的王爷是个大好人,为什么说他好呢?他又没施粥又没舍药,只是开了间不用钱的私塾呀?
馄饨担子的小活计挠了挠脑袋,道:“我也不晓得,可我总觉得王爷像是往我口袋里头塞银子了。我的馄饨摊的生意,一半是那来私塾听课的人,一半是那药坊。”
百姓们虽说不出个门道来,可日子一日比一好了,这都是能觉出来的。
塔安镇上的百姓,也开始盼着沈白焰来了。
他们知道沈白焰的宅子就建在那巫族人的边上,从前对那个地方避之唯恐不及,如今知道那间还在修缮的宅子是王爷的,渐渐也有胆气从门口路过了。
余心楼里原养着一位腿脚不大灵便的老先生,大家都叫他做寇老。
他是沈长兴的旧部,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累赘,此次本不欲跟着南下,是飞岚将他打昏了,强行带过来的。
如今在这私塾里每日讲上一堂课,寇老的课,听的人是最多的。
这几日常有人问他,王爷日后是不是住到塔安去了,不在咱们提罗寨了?
寇老总是不厌其烦的解释道:“王爷去塔安住上几日,想念咱们提罗寨的绿水青山了,又会回来的。你们莫担心,我老寇,总是在这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