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年纪不大,火气不小。
良锐挨了他一记狠踢之后,还得回虎行堂领罚,整整一百下盐水鞭子,深可见骨。执鞭人也是良锐的旧相识,可他没法子放水,因为沈泽还派了一个太监兆公公来亲自看着。
虎行堂何曾有过太监踏足?更别提如此颐气指使的模样了。可谁都知道这兆公公是沈泽的一双眼睛,如何敢当面给他难堪?只是不去理他罢了。
良锐行完刑,只一个简单穿衣的动作就叫他疼痛入骨,执鞭人将鞭子浸入盐水桶中,淡淡的血色从鞭子上溢了出来,他扫了良锐一眼,道:“你还是别穿了,等血黏在衣服上,结了痂,脱下来的时候更疼。”
良锐带着满身的伤口,裸着上身就走了出去。他身上的伤口对于兆公公来说,似乎格外赏心悦目一些。
“良大人,急着走做什么?坐下来喝杯茶,和洒家说说话。”兆公公阴阳怪气的声音叫良锐直犯恶心。
“公公有什么想说的?还是早些回去向皇上复命吧。”良锐连头都没有回,径直走了。
兆公公坐在虎行堂空无一人的大堂里看着良锐远去,他脸上没有半点不悦,反倒是悠哉悠哉的起身,环顾四周,在这椅子上拍拍,在那根圆柱上摸摸,倒是一副主人模样。
他嘴里喃喃道:“傲吧。瞧你们还能傲上几日!”
良锐留了一身的伤,好歹是保住了一条命。
沈泽自认为是极大度的明君,听兆公公回来一言,说这虎行堂众人好没规矩,对他冷言冷语,这就是没将沈泽放在眼里啊!难怪刺杀如此失败,不知是不是有意为之。
这番话就好似那火上浇油,让沈泽的心火愈发旺盛了。
“皇上,依奴才之意,这奴才若是不把自己当奴才看,便是有反叛之心呐!”兆公公立在沈泽身边,弓着背,压着嗓子说。
沈泽没有说话,只是默着。
饶是兆公公也不敢说自己多了解这个少年皇帝,只是尽量在他跟前做出一副极尽卑微的样子来。
“虎行堂的首领林轩今年已经五十又八,想来也是年老体衰管不得这些手下,才叫他们如此狂妄,既然这般,那你就去帮帮他吧。”沈泽双手交握,似乎很有把握。
兆公公有些惶恐的说:“奴才?奴才不过是一个阉人,如何能做这件差事。”
这回答在沈泽意料之中,他皱了皱眉,道:“如何不可,朕说你可你便可!”
兆公公连忙低下头,赔笑道:“是是,奴才身后是皇上,必定能做好这件差事。”
他万般惶恐的接下差事,扭头却笑得欢畅,殊不知这笑意没能掩藏好,叫暗处的凌枝看了个分明,一转身就在沈泽耳边用温软的语调细细说了。
沈泽搂着她的柔细的腰肢,玩弄着她散发着清香的发丝,满不在乎的说:“他有一句话倒是对的,不过是个阉人罢了。若不是用着还算顺手,朕跟前哪有他的立足之地。”
芙蓉面佯怒的薄嗔了一句,道:“那奴婢呢?在皇上跟前可有立足之地?”
“你?你在朕跟前也没有立足之地。”沈泽故意道,凌枝果然扭着身子不理他了,他又道:“不过,在朕心里却是有的。”
这一句话叫凌枝天上地下来回走,不知这在深宫里头长大的皇帝是如何学得这满嘴的浪荡公子腔,哄得女子一个个失了魂魄,甘愿为他折了心思。
凌枝伏在她怀里娇笑,声调好似那水波阵阵,令人心醉,她纤细的手指勾勒着沈泽下颌的弧度,眼眸中满是崇敬,轻道:“昨个太后又偷摸寻了我去。”
“嗯?问了些什么?”沈泽捏着凌枝的耳垂,道。
这凌枝原本是太后身边的一个小小宫女,后来模样出落的愈发好,便被太后收到了自己身边细心调教成沈泽喜欢的举止。
殊不知,这小小宫女原本就是沈泽的人。嘉安太后这一把顺水推舟,推的却是别人的舟。
凌枝拧着眉头,学着太后的语调,造作的说:“皇帝对那赵家女儿可是真的喜欢?还有那宋家女儿,难道真无半分情意?”
“你觉得,太后为何要问这个?”沈泽眉宇间的温情散去,只留冷意。
凌枝抿了抿唇,她在沈泽身边这么些年,还是知道哪些应该说,哪些不该说的,“说!”沈泽厉声道。
凌枝轻轻一颤,又柔了声调,像在乞求讨好,“帝后若是琴瑟和谐,太后在后宫所能得的权利便更少了些,若是帝后离心,她才顺理成章。”
“哼,便是连你也懂的道理。哪有母亲盼着处处拿捏自己儿子的!”沈泽对太后不满意不是一日两日的功夫了。
凌枝却道:“这倒多的是。”
沈泽看向凌枝,见她胆怯的避开了自己目光,便将她的下巴抬起来,道:“说。”
凌枝卑微的捧着沈泽的掌心轻吻了一下,道:“您自己也是听过的,怎么忘了?先前宋家小姐来的时候,与您闲谈时不是说起过她娘亲往她兄长房中塞人的事儿吗?不论是否皇家,这人跟人之间的小心思,总是有的。”
“那你呢?可有什么小心思?”沈泽看着凌枝,道。
凌枝神色愈发虔诚卑微,道:“奴婢只想侍奉在皇上左右,别无他求。”
沈泽勾唇一笑,道:“怎能如此薄待了你?便是看在太后的份上,一个美人之位,总是少不了的。”
凌枝顿时大喜过望,扑到沈泽怀中便是一同撒娇卖痴,好不缠绵。
两人在房中做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