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澂真不是被安歌说服了,也不是对她做什么欲擒故纵,更不是什么爱她所以放她自由。当然这过去没半个月,他也没有把安歌给忘了。
他突然就不理安歌了,原因追究起来非常简单——就是没耐心了。
他以往追求哪个女子也没有这么上心的,如果是稍微对他有点儿意思的,一开始可能端着架子,但他动手动脚,耍耍流氓,他长得不差又身份贵重,一来二去大部分人都会从了,事后拿钱摆平,威逼利诱,总会解决。
然而这次他把自己身边的贴身侍卫都派出去了,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安歌还是宁死不从,他也只好就那么算了,就连失落都没有。
殷澂换了朝服,管家已经提前备好了马车,不一会儿,车轱辘滚滚,往皇宫驶去。
可他还是到晚了,在午门外面停了车,匆忙跑进去的时候,文武百官已经在金水桥南按照品级站好了,排着队往奉天殿里去。
殷澂是王爷,本该站前面,可此时也不好意思越过众臣,只好站到队尾往前走。
百官挨个进入殿中,对着上座上的皇帝一拜三叩首完了,总算到了说正事的环节。
殷澂就百无聊赖地站在最后面,不时张望着御座之上的皇帝,今日也不是大朝,不知道叫自己过来做什么?
正想着,文官那一排有一位头发斑白的人站了出来,大声道:“臣郭崇德弹劾皇后伏氏无德、无法保全皇室血脉……”
最后一排的殷澂掏了掏耳朵......难怪今天这么大阵仗,原来是有人要弹劾他这位皇兄最在意的皇后娘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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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歌觉得麻烦,到底没同意杏儿给她上多么复杂的大妆,只是略施粉黛显得精神些,便跟着柳平乐忙不迭跑去柳府了,没想到她们俩到柳府的时候,一句话都没来得及和她爹说,她爹便匆忙道:“今日朝中有要事,我得早些过去准备着,平乐你在家等我,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然后便跳上轿子,往宫里驶去。
安歌见暂时谈不了正事了,心里又想着邸报府的事情,便改道去了邸报府,柳平乐心里有事,没办法专心写文章,索性就留在家不去了。
到了邸报府,安歌刚坐下没多会儿,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抬起头从窗户往外张望,见院子里进来了两名锦衣卫,后面跟着一位内侍,站在偏厅的门口拱手对安歌道:“安大人,皇上传召,走吧。”
安歌手里握着刚拿起来没多久的笔,还没反应过来锦衣卫已经走到了她面前,作势就要扣着她过去。
安歌赶紧起身,这已经是不是第一次被押着去见皇帝了,上一次三更半夜的她都去了,这一次大白天的也没什么好怕的。
于是老老实实的跟锦衣卫和内侍往宫里去,这次还有马车坐,看来真的不是什么大事......再说了,自己最近老实本分,没惹什么事,好像唯一的事情就是缺了俸禄的事情,想必皇帝今日叫她是为了解决这个事。
一路被带到了奉天殿前,安歌才惊觉大事不好......现在还是早朝的时候,十几二十两银子的事情,没必要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吧?
安歌不敢进去,小声问那内侍道:“公公,我是不是在这儿等皇上下朝就可以了?”
“安大人快进去吧,皇上等急了可是要出事的。”内侍没有多言,伸手请她进去。
安歌只好犹豫着迈进殿中,刚站稳就跪在了门口,她也知道奉天殿太大,跪在这里皇帝听不见她说话,于是都没有开口叫万岁。
御座上的殷沐一脸不耐烦,他身边站着的公公见状,连忙道:“安大人,往皇上面前跪跪。”
安歌只好又站起来,低着头往前面走,在经过这些大臣们身边的时候,她不断听见有人议论纷纷,说什么“女人就是上不了台面”、“看着蠢兮兮的”、“居然直接跪大殿门槛上了”,还有人发出了声音轻微的低笑。
到了前排,安歌又跪下,这才开口道:“微臣安歌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殷沐还没有开口说平身,安歌便听见身后有人开口说道:“安大人,你如何得知惠妃娘娘是因为忍受不了生产的疼痛而坠楼身亡?而不是旁人逼迫陷害?”
安歌的脸依然朝着奉先殿冰冷的地砖,听到这个话,不由眉头一挑,原来是为了惠妃一案叫她来的?
殷沐也沉声问道:“安歌,当日皇后派你和谭与白一起查案,后来你先谭与白一步查清了案子,说惠妃是自杀的,可是真的?”
安歌一想到身后是文武百官头都大,心里想好了怎么回答,可开了口还是结结巴巴的,生怕一个字说不好被人家挑毛病:“回皇......皇上,安歌查......查了惠妃娘娘的医案,发现......发现惠妃娘娘自从怀有身孕以来,就......就一直心绪不佳......这也得......得了太医院太医的验证,所以安歌觉得惠妃娘娘是忍受不了生产的痛苦,而......而自杀的。”
“放肆!一派胡言!”身后又有人叫道,“惠妃为皇上生儿育女那是多么荣耀的事,怎么会因为忍受不了痛苦就从楼上跳下来?那惠妃的身世也不是什么秘密,她原本就是一农户人家的女儿,吃苦耐劳,从小不是娇生惯养的......身为女子,若是生孩子这种事都受不住,那还不如猪狗!”
“王大人说的是啊,王大人说的是......”后面还有不少声音连连应和着。
王大人?安歌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