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邀雨却无论如何都不肯再细说了,“你别问了。总之现在事情都过去了。额……大部分都过去了……”就差金像还没被融掉。
“反正他们要怎么说怎么做,都与我无关。我自己清楚自己要做什么就行了。”檀邀雨说完别过脑袋,竟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子墨叹息一声,犹豫中带着不安地问道:“好。我不问这些。那你告诉我,你是否对嬴……大师兄……有别样的感情?”
毫不夸张地说,檀邀雨是真的听见了自己的心“咯噔”一声响。她和子墨从小一起长大,一方有什么变化,很容易就会被对方察觉。
可是檀邀雨一是觉得自己掩饰得很好,二是本能地不愿意面对这件事儿。她楞在原地,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子墨的问题。
可她这一时的沉默,恰恰说明她对嬴风并非心无挂碍。子墨的眼睛泛起丝丝血红,他一步步走到邀雨面前,几乎是贴着她站定。子墨低下头,看着邀雨因为心虚而低垂下去的眉眼,内心翻滚起一阵阵的痛楚。
“你……真的……喜欢、他?”子墨自己都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将这几个字说出口的了。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人撕裂开来,拼命往里面灌水,想从身体里将他淹死一样。
“没有。”不管是出于嘴硬还是直觉反应,檀邀雨都立刻否认。“我跟他只能对立。谈不上别的。”
子墨努力控制住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如果不考虑刘宋……也不考虑楼主之位……你会喜欢他吗?”
檀邀雨突然抬起头,倔强地同子墨对视道:“如果?如果我没有内功?如果我不姓檀?如果我已经死了呢?除了让自己钻牛角尖儿,如果还有什么用?”
檀邀雨知道,她这样的反问是故意为难子墨。可她现在心乱如麻,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比武打架时向来不知道躲避为何物的檀邀雨,此时却在无形中狼狈地拼命逃跑。
子墨果然没再问下去了。他不想邀雨回忆起以前那些不开心的往事。况且邀雨说的没错,“如果”向来是个不值一文的词儿。
只要嬴风始终坚持他自己的想法,那他和雨儿就只能越走越远。自己只要守着她就可以了……或许她早晚会嫁人,只是不能是嬴风这种飘忽不定的。至少那个人,要像他一样在乎雨儿,肯为她抛弃一切……
很快,青州就传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几年内暴富起来的巨贾朱家突然倒了。
朱家东家朱坦诚因为承受不住打击,直接病得人事不知。他在外的独女也被叫回来执掌家业。
只是听说这位朱家女郎,除了身材继承了她爹的,其他生意上的事儿可以说是一概不知。朱家的买卖一落千丈,最后只保住了一支商队和几处铺面。
一夕之间,朱家成了整个青州的谈资,不少人酸溜溜地说朱家这就是根基浅薄,又急功好利地拼命扩张,这才受不住一点儿风浪。
眼看他高楼起,转眼间,青苔碧瓦堆,花谢水又消。
朱家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儿,就谁也说不清了。只有朱家附近一家茶摊的小贩儿,说好像在朱家出事儿那天,见过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从朱家走出来过。
原本只是为檀邀雨打算才出此计策的朱坦诚,在一夕兴亡间看遍人心,也算是意外收获了。
而檀邀雨在奔波不断之后,终于在四月芳菲天回到了仇池。
这日山间桃花开得正盛,檀邀雨足踏香泥,身披花雨,一路自南守山行来。山风吹拂起她的裙裾和披帛,让她忽然起了玩闹的心思。
檀邀雨足见轻点,人在一个纵跃间就轻盈地落在桃花树上。望着眼前脚下大片大片娇艳欲滴的粉白,这种盛放之景让檀邀雨的心情也跟着花团锦簇了起来。
她索性不再落回地面,运起轻功,恣意地在桃花树尖上跳跃翻飞。真正的人比花娇,如仙如谪。
子墨本打算跟上去,却在抬脚间又顿住了。
云道生好奇地问:“师兄不去保护师姐?”
子墨眸光幽深,看着邀雨的身影喃喃道:“她难得这么自在。我不打扰她才更好……”
可惜自在这种事儿,大约就是跟檀邀雨无缘吧。
她正打算试试在桃花枝上武一套她自创的风里柔剑,就被树下的高喝声打断了。
“你们是什么人!”
檀邀雨正想着仇池的防御什么时候提升了?连南守山都有人把守了。结果从山上冲下来的却是一群卢水胡人。打头的正是在夏朝做过一任中郎将的胡茬老兵。
檀邀雨诧异道:“你们不是回卢水了吗?怎么在这里?”
胡茬老兵一见是檀邀雨,脸上立刻乐开了花,满脸的胡茬也各自为政地往不同方向支棱着。
“我就说谁那么大能耐,能在花上跳舞,原来是仙姬娘娘回来了!”
檀邀雨一个旋身,就从树尖上跃下,落在胡茬老兵面前。
无需檀邀雨再次发问,胡茬老兵就先一步说道:“我们是走投无路,特意来投奔仙姬来的。其中曲折缘由,等您回到城内,找我家少主一问便知。”
檀邀雨着实没有想到会在仇池在遇见卢水胡人。听胡茬老兵的口气,显然是出了什么变故。
她担心是自己带领户水胡人进入统万城的事儿被拓跋焘知道了。若是因为自己牵连他们有家不能回。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檀邀雨也没心思玩闹了。直接带着人回到了阴平行宫。
檀邀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