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不为缓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命第五团守好下关两岸,你和郑世飞都去浦口,着重调查火轮有无去过对岸……”
大致范围确定到了两里之内,而且还是在沿岸,纵深不会太长,所以就没必要再派大部队追着查了。
除非方不为想把日本人的这笔钱原封不动的再还给日本人。
如果派大批特务搜查,真要找到金库,这笔钱自然只能归公。
但以国民政府的尿性,日本人只要一公开索要,怕是挺不过三天,就会乖乖的拱手送上。
与其如此,方不为还不如全给他沉了江。
“对岸?”赵世锐不解的问道,“日本人要藏在对岸,还能等着我们去抓?”
“话不能这样说,万一是本人脑子抽抽了呢?”方不为回道,“还是排查一遍的好,就算抓不到人,能找到据点也是好的,至少日本人卷土冲来的时候,还得重新找地方不是?我现在就过去,到砂场那里再看一看……”
赵世锐有些纳闷。
在他看来,根本没必要跑江对岸再查一遍。
方不为很少有这种下的命令让人摸人不到头脑的时候。
质置是归质疑,方不为既然有了交待,赵世锐肯定不会打一丝折扣。
他挂断了电话,又拨给了郑世飞,将宪兵特务营,警察厅调查科调到了岸边,开始征调渔船过江。
特务处反谍股全部留在了下关,等方不为从莫愁湖回来后,看有无调用。
挂了赵世锐的电话,方不为又打给了马春风,让马春风通知城内各街哨卡,见到他的车牌号便给予放行。
他现在身份不能公开,自然刷不了脸。而用来以备不时之需的两本证件,在宵禁的时候都不怎么管用,只能找马春风行方便。
打完了电话,方不为出了公园管理处,找到了叶兴中,让他启程,然后让司机开车,拉着他驶往煤炭港。
虽是顺流,但坐船太绕,而且河道还窄,既便这种体积不大的小火轮,也不敢开太快,还不如开车跑的利索。
方不为没回下关,给冯家山打了个电话,给他调派了两个老队员,在煤炭港北岸的海军医院等他。
小车经水西关进了内城,司机沿着城墙附近的便道,尽量抄着近路。
城内宵禁,虽然关卡不少,每过一街都要停车,但街上没一个行人,小车的速度要比平常快不少。
近十五公里的路程,只走了不到半个小时。
小车是从金川门出的城,方不为直接让司机开到了煤炭港的海军医院。
海军医院是三零年的时候建成的,占地面积不算大,至多五千个平方,呈口字型,正面临江。
医院的北侧便是通往浦口的火车轮渡,再往北两百米左右,便是荫子洲检查站。
而医院的南侧是金川河的入口,又称老江口,与江口炮台隔河相望。
医院的院长不认得方不为,但认得方不为手里宪兵司令部的证件,也更知道这两天全城戒严搜捕,性质不一样。
方不为只是提了一句,院长便命人带方不为去了医院正门一侧的瞭望塔。
瞭望塔高有十二米,炮台,煤炭港码头,火车轮渡以及江边的砂场煤场尽收眼底。
平时有一个班轮换站岗,全被方不为叫了过来。方不为只带着班长和班副上了塔。
看方不为举着人头大的一个望远镜朝外望,两个丘八还以为方不为拿是假的。
这么大个的望远镜,至少也得五六十斤吧,平时别说看,举起来都吃力,方不为竟然只用一个手端着,看了快十分钟都不带喘气的。
还有,这会都快十点了,就着大半个月亮,能看到什么?
能有大半个月亮,再加二十倍的望远镜,够方不为用的了。
瞭望塔四面都有玻璃,视野很开阔,方不为仔细的看了一周。
北边没什么看的,过了火车轮渡就是荒滩,几无人烟,而且还没路。
别说汽车,就是板车也拉不过去。
方不为把视线转到了南边。
与灯火通明的下关相比,这里显的很冷清,只有几处稀疏的灯光。
码头和岸边连船都没有几艘。
除了附近几处较大的建筑之外,方不为只看到码头附近有几处微弱的灯光,应该是从江边的大货轮上透出来的。
岸江就是一条土路,经常走车,又无人修缮,坑坑凹凹,高低不平,许多地方还积着水。
路不窄,有七八米,过了土路,便是一排砂石煤厂。
再往南是一片七八十米长的荒地,然后便是下关火车站。
如果自己的推测是对的,金库就该在这片区域。
但这里已经被排查了两次,除了军火库,再没任何异常。
负责搜查的是反谍股的第三组,组长是郑世飞。
在方不为看来,郑世飞能力不高,但这只是相对叶兴中和冯家山而言。
也是老特务了,执行这样的大任务时,肯定不敢马虎,不然也找不到军火库。
几家场子,院子里到处都是深挖过的痕迹,没有三尺深,但至少一尺是有了。
这样挖过去,什么地道暗室找不到?
已经大胆假设过了,现在就到了小心求证的时候。
现在唯一有疑点的,就上藏军火库的这一家砂场。
就在炮台一侧,正门对着江岸,侧面便是金川河,还修着一个小码头,方便来用来小船进去,装货卸货。
方不为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