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伴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隧道瞬间被硝烟与石粉所吞噬,在硝烟还未散去的时候,数十名头戴藤盔、面带护罩的工人便搭乘着汽车走进了隧道之中,开始继续工作。
进入隧道,隧道内石粉烟尘呛的人们几乎无法呼吸,虽是如此,在隧道内的工人还是立即忙活了起来,一时间,整个隧道内充斥着钻枪发出的震耳欲聋的嗓声,在昏暗的灯光下,这些穿着蓝色工装的工人们,只是在那里紧张的工作着,而当他们工作的时候,一旁则有一个人不时的拿着图纸在那里似乎在计算着什么,然后不时的嚷喊着。
“炸药15。4公斤……”
在隧道外,脸上堆着笑容的伊万伊维诺夫用生硬的中国话对看管炸药的中国士兵说道。
转眼间,伊万伊维诺夫中尉被关进战俘营已经两年了,除了两年前刚进战俘营的第一天填了一张表,并回答了几个千篇一律,毫无个性的问题外,就再也没有任何人问他任何问题,在一开始的时候,他曾幻想着战争结束的时候回到家中、回到亲人的身边,但是随着时间的流失,他却早已经绝望了。尤其是在停战协议达成之后,他曾经为之奋斗的、忠诚的政府将他们完全遗弃了。
甚至在过去的两年间,通过种种渠道,他们看到政府是如何称呼他们”可耻的叛徒”,这是他们为之流血的政府给予他们的”荣誉”,在政府的眼中他们这群曾在冰天雪地中浴血奋战的英勇的战士们,不过只是国家的叛徒。
在自己成为了国家的叛徒之后,那么家人会遭到什么样的报复呢?
最好的结果也有可能会被流放!
绝望,这种绝望的情绪不知让多少人选择了自杀,甚至就是伊万伊维诺夫也曾自杀过,不过却被中国军警救了下来,再然后,和许多人一样,他一直在战俘营中苟且偷生。
他现在所工作的这座战俘营建在太行山腹地,四周环境很优美,空气同样极为清新,除了铁丝网和摆放整齐的木头房子外,根本不像个战俘营,反而像个一座山间的渡假营地,当然,如果不是因为有中国宪兵在看管他们,而且执行着严厉的战俘营制度的话,不过尽管如此,在许多战俘看来,这座战俘营的条件依然是非常不错的,虽说他们需要服苦役,但是却可以得到足够的食物,即便是病了也可以得到医治,在战俘营医院中工作的是来自中国军医和苏军被俘医生,任何人生病都可以得到充分的治疗。
曾经在给妻子的信中,伊万伊维诺夫曾写到,这里的待遇好的让人不敢想象,也正因如此,他才能够给家人写信,当然邮费需要自行支付,而这就需他进行工作,和许多人一样,他同样参加工作,实际上也就苦役——参加隧道的修建,尽管报酬很低,但至少能让他获得给家人写信的邮资。
不过在写了十几封信之后,他便绝望了,因为每一封信无一例外的没有收到回信,在潜意识中,他甚至已经猜出了结果——他的妻子已经被流放了或者宣布同他这个反革命分子离婚。
也正是这种绝望,使得战俘营中的反抗行为越来越少,一开始的时候,还有人反抗,但是现在,却很少有人反抗,就像伊万来说,他从来都认为自己是个坚定的布尔什维克,但是,现在他同样绝望了,尽管他没有改变自己的信仰,但是在大多数时候,他不得不保持沉默,公开反对会使我们被扣以”战争罪犯”的罪名被消灭掉。但他们拒绝参加一切政治活动,也拒不说明理由,总之,对此敬而远之。只要他们保持安静,就不会遭受折磨或被单独挑出来接受惩罚,但受到”积极分子”的骚扰是免不了的。
“长官,根据我们目前的工作量和工作进度,我认为,我们还可以进一步加快施工速度……”
听到一旁的尼古拉少校的话声,伊万的眉头微微一皱,尼古拉少校就是战俘营中的”积极分子”,也就是战俘营中与中国人公开进行合作的人,他们管理着战俘营,控制着所有的工作。他们从中国人那里接受自己的命令,向中国人汇报,并替中国人充当密探。而中国人将这些”积极分子”称为”tiuc”,意思是”头头”或”领导”,现在,伊万和他的战友们也这样叫他们。
现在,像”tiuc”那样的”积极分子”越来越多,一开始,他们选择合作,是为了获得更多、更好的食物以及各方面较好的待遇,而现在,他们之所以选择合作,却是因为对政府的极度失望。
那些积极分子们总是在为自己的利益做盘算,一开始,他们是为了食物,而现在,却不仅仅只是为了食物与待遇那么简单,许多积极分子不仅做了中国人要求他们做的一切,还做了他们可能希望他们做的一切。
就像在两个月前,在战俘营中积极分子们成立了”自由俄罗斯”以及”俄罗斯军官同盟”,开始同中国人进行更为广泛的合作,他们在战俘营中进行反苏宣传,鼓吹着俄罗斯的自由。
想到这里,伊万甚至有点愤恨不平,那些人如闹剧一般的组织战俘营中的政治活动,他们的表现就像演员,所有人都必须出席,因为他们会撰写一些煽动性文章要求大家去朗读,而文章无一例外的是揭露苏俄政府暴行的文章,甚至他们让一些来自乌克兰以及集体农庄的积极分子,告诉大家那里发生了什么,什么征粮队,什么饥荒,等等,总之,许多原本对未来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