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的话说完久久,萧濯都没有反应,过了半天,他才睁开眼睛,站起身,走到窗边,伸手掀开了窗棂上的纱窗,夜晚沁凉的夜风吹拂到萧濯的脸上,这一丝清爽也抚平了他内心里的躁郁。
自钟晚颜开了玲珑轩之后,他就一直在担心,现在他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他的小姑娘身上的好,终于是藏不住了。
萧濯叹了口气,曾经有过很多次,他都想不顾钟晚颜的意愿,将她禁锢在只有他的世界里,不让任何人看到她哪怕一丝一毫。
他从地狱重生回来,这一生只想将前世的仇人一个一个的都拉进地狱里陪葬,一个都不会放过,但是钟晚颜的出现对重生后的萧濯来说是个意外,她整个人就像一束光毫无防备的照进了他充满阴霾的心底,让他在极力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内心里却躁怒非常的时候,一想到她,就能平静下来。
但是每当他产生这种想法的时候,他都不禁想起钟晚颜的眼神,那样一双淡漠中又透着柔情的眼神,叫萧濯本能的不想让她失望。
若是他真的这么做了,他担心钟晚颜会因此恨上他。
萧濯对着窗口站了半天,才转过身道:“薛家既然想送女儿进宫,就叫他们去送,这件事儿让人助他们一臂之力,另外你再去让人给薛家找找麻烦,有的人东想西想就是因为日子过得太清闲了。”
那暗卫应了一声:“是,”然后又纠结着问:“侯爷,那朱家那边还要不要继续推着,朱明玉也有进宫选秀的打算。”
萧濯不禁冷笑一声,嘲讽道:“呵,还真当宫里是什么地方,什么人都能进去了?”
他说罢,不知想起了什么,目光顿冷,又道:“既然她们都想去,就让她们都进去吧。”
萧濯轻飘飘的吩咐了一句,那躬身听着吩咐的暗卫不禁心头一凛,萧濯这句话就像是宣判了那些痴心妄想的人的死刑一般,暗卫脸色不变,应了一声是后,行礼退下了。
等那暗卫走后,萧濯便又转头看向了窗外,今日已经是七月二十了,半空中的银月早就没有前几日那般圆了,萧濯正抬眼盯着那轮残月的时候,暗一走到他身侧道:“侯爷,夏季的晚上湿气重,您身上的余毒排清后,还没有调养回来,钟小姐叫我叮嘱您不要贪凉,这会儿已经快要到人定的时候了,您还是早些歇息吧。”
听到暗一这一番话,萧濯忍不住笑了起来,心中觉得无限熨帖的同时又想到:他的小姑娘这么好,别人觊觎她是正常的,这跟他的小姑娘没有关系,错的只是那些觊觎她的人。
萧濯收起脸上的笑容,朝暗一问道:“听说今年药商行会要动一动?”
暗一没想到萧濯会在这个时候问起这个,不过他立即反应了过来,回道:“正是,据说还要选出来一位长老,不出所料的话,这个人应该就是今年的新药王了。”
萧濯吩咐道:“你去让药商协会的人警醒一点,今年我要让薛家的人来垫底。”
暗一这回忍不住惊讶,不过他是暗卫头子出身,反应自然也不是常人可以比的,就算是吃惊也不会在当时表现出来,应了声是后,转身从书房里退了出来。
暗一走在挂着灯笼的回廊上,红色的光亮随着夜间吹来的清风不停摇摆晃动,暗一穿过回廊上的一片烛影斑驳,渐渐想明白了萧濯此举的用意。
原来,侯爷是要先拿薛家开刀,替钟小姐扫清前路,最后登上药王的位置,试问连三大家之一的薛家都败在了钟小姐的手上,还有谁会是她的对手?
至于温家和兰家根本就不用考虑,这两家早就是药商协会的长老了,钟小姐对上这两家,不论输赢都不会影响最后的结果。
至于侯爷为什么一定要让薛家沦为钟姑娘上位的垫脚石?
那就只能说薛家的有些人,心比天高了,觊觎了他们不该觊觎的人,侯爷要拿他们开刀,也只能说是他们自找的。
翌日。
钟晚颜起床后就让人准备着了,昨天从泰丰楼回来后,天色已经不早了,不便再请沈二到家中来议事,所以钟晚颜就请沈二第二日再过来讨论给皇宫里换透明玻璃的事情。
不过她昨天晚上回来之后,就在心里想好了几个对策,眼下就等着沈二上门了。
果然,钟晚颜收拾好,吃过了早饭没多久,沈二就换了一身簇新的袍子,但颜色依旧是金灿灿的,手里摇着一把画着山水的紫檀木折扇,迈着四方大步的走了进来。
沈二一进钟家的大门,边走边朝给他引路的永寿问道:“你们家小姐呢?”
永寿闻言回道:“回沈二爷的话,我们小姐在前院里等您呢。”
沈二听了就笑起来,脚下的步子不禁迈得更快了,一进前院的大门便嚷嚷道:“小兄弟,小兄弟”
沈二只这么在嘴里一声一声的喊着,也不说出他有什么事情,钟晚颜在正堂上坐着,也忍不住无奈一笑,就在这个时候,沈二走了进来,见钟晚颜一脸无奈的看着他,自动忽略了她视线中带有的意思,说道:“小兄弟,你猜,我今天给你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钟晚颜忍不住挑眉,心里有些疑惑:还能有什么好消息,有好消息,昨天不是已经说完看了么。
沈二这回没有忽略她脸上那么明显的不解之意,一撩袍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还没等他说话,烛影和月慢几个就端着用井水浸过的瓜果和加了冰块的凉茶过来。
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