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去暗场,彭程没有叫义哥。那老哥来一次已经够了,他不过是个带道的,上了道的彭程,远远不是义哥这样不入流的街边游走型地赖可以仰望的人物。于是这一次彭程孤独的来了,他甚至都没想起义哥这个名字,在他的心中,只是偏执的认为自己该来,其余的他都没想。
这一次来,小伙子或许有种单刀赴会的豪情,但这绝不是他如此自信的原因,总是他来了,像只孤独的狼。
赌博的人们大多套路相似,想赢的心情让他们之间常会相互切磋,可彭程却不,他有他的想法,这一点彭程看得很准,与其说他们在跟赌场的庄家玩,其实也是在互相玩,既然走上赌博这条路,那就没有什么战友可言了。
彭程一个人站在所有人身后,冷眼看着那些正在锚机上操作的人。场子里这会儿的人比之前更多了,香烟似乎再不需要点燃,满屋子飘渺的二手烟让人热血沸腾,面前是那些搏命的人,也许都还有理想。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彭程瞬间成长了起来,动辄上万的赌注,对于他来说已经不再稀奇了,看到一手下上一千二的,彭程也再不会觉得那是很多的钱了,在他看来,那不过是一次酒壮得过劲了的怂人之胆,也许远没有多大的尿性。
很快几个有钱的大哥败下阵来,接替那个扁平的姑娘上分的,是一个四十多岁风韵犹存的大姐,她骚弄着发鬓,紧拽着那余下的几许妩媚之姿。但在这样一个金钱yù_wàng的地方,女人就算是脱了个精光,也不一定有人多看一眼。
大姐扭捏着屁股,从几个男人前面拧了过去,拿出小钥匙在机器上拨了几下,给了钱,腿了分。
锚机上很少有人退钱,退了钱也一般都会去打鱼机里得瑟光,这是赌徒的一贯心里,也不仅仅是赌徒,很多人在钱都没了的时候,对于仅剩的几个铜板都会异常慷慨,大体类似破怪破摔的心里,反正也都这样了,还在乎这仨瓜俩枣的。
就在大姐拧得完了,就要走过彭程眼前的时候,小伙子终于出手了:“姨,上分。”
彭程永远跟别人不同,十七八的孩子都叫大姐,他非要叫姨不可。分儿姐斜睨着彭程递过来的一千五百块钱,先没伸手,她上下打量了彭程一遍,好在彭程长得少兴儿,她挑着眉眼瞧他,接过了钱,低头揣进包里,回身上了分。
份儿姐擦了种玫瑰味儿的香水,一转身便扩散开来,她从牙齿间的缝隙里挤出些声响来:“下回别叫姨,你都这么大了。”
——
彭程没听见分姐的话,他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在面前在这台冰箱上面,抬腿跨过一行人往里挤,大裤衩子在人群里一蹭,窜到了跨上,险些就漏了天机。他全神贯注在眼前,也只是顺手撤了一把裤衩,抽出另一只尚在身后的脚,坐上了冰箱前的椅子。
跟头半夜不同,彭程已经不再是个青瓜蛋子了,他是个赢过大钱的人了,这功夫的他,正是异常的自信。小伙子脸上看不出来,心里却是欣然的,他笑了,只是笑得不明显,他用手指在青白的大腿上轻轻的点,他相信自己的算计,相信自己可以用脑袋战胜面前的那台冰箱。
于是这第一把,彭程便没有押注,边上的光头大哥下了重注,一千二换回了一千八,没什么大油头,倒也不错。像彭程一百五赢两千多的机率是非常小的,所以这六百虽然本钱高点也是让看热闹的都跟着兴奋不已。
小伙子往旁边瞄了一眼,许是看热闹的吵杂声太大了,他只是一蹙眉,竟是没像当回个事儿。
第二把刚一开始,彭程就忙活着在冰箱上点鼓,按了好多个按钮,他仍是第一个下完的。接着便坐在冰箱前面,手指轻敲着大腿,紧盯着冰箱上的读秒计时,眼都不眨一下。那小冰箱晃晃悠悠的唱歌,悠闲极了,眼看着就要开了,彭程突然又出了手,在最后关头给撤了,接着依然平静而孤独的看着机器,周遭的吵杂不是好像,而是确实与他无关。
那之后,他显得有些难耐了,屋子里太热了,彭程有点渴,冰箱继续的转,这一把谁也没有压中,旁边的几个人加一起大概推进去六七万块钱,似乎都很懊恼。
第三把彭程在所有人下注之前就果断的下了血本,他一次搥进去三百的闪,加上押注一共打了八百多。这可是这位小爹第二次赌博,他竟然就下了这样重的注,一个月的底薪只多不少,一把缩进去。鼓弄好了,他便乐了,悠然自得,他朝后看了看,白天义哥站的位置上,站了别人,没人注意到他。
五、四、三、二、一,读秒像锤打一样敲在彭程的心上,哼,这把,又闪了。
这个一声不吭的瘦消小伙儿,只有他面前的冰箱欢呼雀跃着,没人知道这一台机器下了多少,直到锚机闪了,所有人在查看谁赢得最多的时候,回头看他毫无喜色的盯着冰箱。机器继续旋转,定格在兔子上,这玩意赔率低,正好也是彭程下注最少的,这一把尽管他押中了闪,也押中了兔子,但是还是没有上一次赔率高,八百换了七千多。
“姨,我退钱。”一切定格,他叫来分儿姐,彭程这个涩涩的苗条娃子,朴实的微微笑了笑,那笑容傻不拉基的,真有点像王宝强。
“告诉你别叫姨的。”分姐很不乐意,她瞪了彭程一眼,转而看向台面,又惊讶的一回头,偏是娇俏的笑了。买这些分的人不少,退这些分的人还真不多,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