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依旧静静的挂在树梢上,只漏出那么细的一个边儿,记忆里月亮好像夜夜都是这样,也没个变化,她嗓子生疼生疼的,低落得想哭,坐在阳台上看个月亮,月亮也不合心意。
白天撒卡一句话也没跟她说,连招呼也没打,就插肩而过了,他微笑着就走开了,许是很生气吧!他好歹是礼貌的,留着些面子给自己,只是一直沿着路走,往墓园的另一个大门方向,像是根本都不认识她。
手机响了起来,刺破了皮肉的厉声,像是突然冲出来的强盗,贝贝被吓了一跳,低头一看,是撒卡打来的。她深吸了一口气,人便欣喜了,身体却还是谨慎的,她正打算接通,就只是迟疑了那么一小下,电话就挂断了。
真让人失望极了,就喘口气的功夫,电话竟然就挂了,她咽了下口水,嗓子疼得她蹙起眉头。接着他又打了过来,这一次贝贝赶紧就接了。
“小笨,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他温和的问她,跟以往的很多次一样,但她能感觉那是个质问。
“我,我没接起来。”如何都还是心虚的,她的话说得不似之前那么硬气了。
“你生病了?”
“没有,可能是白天冻着了。”贝贝赶忙的清了清嗓子,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恰当一些。
“白天不还好好的吗?一下午就这样了?”撒卡严肃了,医生大概都是很警惕的:“你是上火了吧!”
“不是吧!”贝贝赶忙的辩解:“我有什么好上火的,我在山上的时候就感觉有点冷了。”
撒卡也不反驳她,只是笑了笑说:“你们东北是挺冷的。”
这么冷的天对他这种南方人来说总还是难耐的,他说他一下飞机就感觉有尿。两个人像是一切都没发生一样,他们都绝口不提白天的那次所谓的见面,他说他累坏了,一下午都在整理行李,总之撒谎吹牛的不是他,他当然有理由自在的闲聊,就像他还在广东。
“屋子里暖和,我们这个宿舍都是单人间,暖气特别热,我再也不想出去了。”
“嗯,那你可别出门了。”贝贝应和着,他知道他的意思,他不想出门了,好歹还是礼貌的,至少来了个电话。
“为什么不想见到我?”
“啊?”姑娘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他刚刚还有一搭没一搭的,突然这样说,她有些卡壳,他却摆明了不想圆场,在电话里静静的等着她回答。
“嗯?”
她张了张嘴。本想要说些什么,却噎得打起嗝来。
“感觉好点了没有?”撒卡说了很多方法,让贝贝一一尝试。
“还行。”可如何她都停不下来了,姑娘咯喽咯喽得没完没了,她越是打嗝,心里就越是生气,她使劲的捶着胸口,打嗝越是厉害,接着咳了起来。
“你试试咽一下仰着头。”
“不用,了,没事,你说,你的。”只这一句话,她说的零零碎碎的,姑娘尴尬极了,在原地转起圈来,便听见他哈哈大笑。
“你用手一档,我还以为你不想看见我呢,我就赶紧走了呗。”
“怎么会呢!我是觉得……”一个嗝,打断了她的话,姑娘停顿了一下,这似乎给了她莫名的勇气:“我不是圆圆脸,也不是温柔善良型。”
撒卡笑了,虽然他没笑出声来,但是贝贝知道他一定笑了:“小笨,明天,我去看看你。”
握着电话坐在床上发呆,是谁说过人生的大悲大喜太神奇来着,她仍旧打嗝,但她现在很开心。
他竟没有太在意那个谎言,是她想多了对吗?太在意了所以想多了,一定是的,否则他应该不会再打电话过来的吧!其实那也真算不得什么欺骗,她只是稍微的美化了自己,至少这声音是她的,这人也是她,不过是做了个夸张点的广告罢了。
手机又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贝贝接通了电话,听见里面唧唧呱呱的大叫着也不知道在跟谁说话,那似乎是搓麻将的哗哗声。
“喂,喂,喂喂。”电话里的人拼音学得很好,他抑扬顿挫的嚷嚷着。
“你是?是你呀!”姑娘突然想起了这个声音,她记得他,他是那天晚上乱拨电话的小子,是他说墓地一定会要她的,因为那里没人爱去。
“我是谁?”电话里的人突然理直气壮起来了,他厉声问她,像是算准了她定是记不得他了,便假装起熟人来。
“爱谁谁。”没见过脾气暴的,那是见识太短了,贝贝毫不示弱的顶了回去,对面的人便朗声大笑起来。
“工作搞定了?墓地咋样?”
“当然妥了,我可是很有能力的。”还没太好的嗓音很有些残破的质感,像是老文艺片里穿旗袍的出轨少妇,她使劲的清了清嗓子,开口还是一样。
“你嗓子怎了?”那人问她。
“病了。”竟有些委屈了,姑娘憋憋屈屈说。
“哎,你可别这么说话,听着老难受了。”
“难受啥?”
“像是有痰。”好好的话,他总能说得人一股子恶心窜起,沿着脊背一层鸡皮疙瘩。
电话那边突然安静了,好像是从很嘈杂的地方出来了,他的声音清晰了起来,清脆的年轻男孩的透亮:“行,干上了就好,那你在那墓地里干啥呀?”
“文秘。”
“墓地用文秘干啥?帮死人给家属写信?”他调侃她,自己到是不笑,还没等贝贝反驳,他突然又说:“哎!这是我的电话,那个号我不用了,那边等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