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她有些痴迷了,他的光彩是她永远不会有的,彭程纯粹的跟个出生的孩子,他的喜欢和不喜欢,都那么的直接,为了喜欢他能放弃所有的规矩,或许那不是什么放弃,对一个孩子来说,本就没有什么规矩,所以透过眼里就能看尽他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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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程牵着贝贝的手,他说刚刚吐成那样了,一定会头晕的,因为吐光了,肚子里没有食物,会饿晕,所以他得牵着她走。说完,他低着头狡黠的笑了,他不过就是想牵着她,便编了个借口,不让她挣脱,罢了,这些,他心知,贝贝自然也知。
一路往回走,彭程总说下一站再坐车,下一站再坐车,终于走得都快要到家了,也没坐车。几乎所有的恋人都会经历这样难舍难离送来送去的日子,一双胶鞋走遍大街小巷,廉价是廉价,却不耽误浪漫。这一路贝贝一点儿都不觉得累,刚刚晕船难受得那样,也还觉得坚持得了。
转了一个弯,便是这个城市里最高的楼房了,那还是刚刚开始盖新楼房的时候:“小彭程,这是咱们这里最高的楼了。”
贝贝指着那个细葱一样的大楼跟彭程说,那在眼前的一片蓝天里,唯一的建筑,话音都还没落,她手机便响了起来。
她愣了,两个人呆呆的对视着,彭程微微的蹙眉,他似乎是笑了。不用掏出来看,贝贝知道打电话的人一定是秦添,一切都好像是命中注定的一般,他竟然就在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了,像是个考验。
如果是以前,贝贝想都不会想就能接起来,她丝毫都不需要犹豫。她看了看彭程,心里似乎不那样坚定。贝贝知道彭程一定也猜到是秦添的电话了,彭程或许不知道秦添的名字,但是一定知道贝贝对他的感情,知道她那些天离开,就是为了他。
这一刻,彭程那永远荡着光彩的眼睛里,如深潭一般,藏满了伤痕。他盯着她的眼睛,黑眼珠渐失光华,他在等待着贝贝,等她选择挂了电话,等她选他。
之于现在的贝贝,之于现在贝贝和彭程,她真是不应该接。但是,应该和事实总是不同的,她定定的看了他好久,那好可怜的笑她看见了,她甚至读懂了他小心躲避在笑里的自轻自贱,却竟然还是接了。
不但接了,极尽暧昧的应和:“喂,添。”
说着贝贝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她再没有回一下头,这就是一种选择,在这样的时候,在她苦思冥想以后,这赤条条的,毫无征兆的背叛,贝贝还不知道对彭程的伤害有多么的大。
足有十来分钟吧,秦添终于挂了电话,姑娘几乎等不及了。她回头找彭程,她自己都不明白还怎么有脸找彭程,但那个时候贝贝就有,而且觉得理所当然。也或许是她就没真的瞧得起他,这个人在她的心里是个永远不会跑票的人,虽然现在的彭程已经这样漂亮了,但她还记得那个和她第一次见面时的他,那张被上帝踩坏了的脸。
彭程低着头,双手颓废的搭在身体的两边,连一向精神抖擞的肩膀都耷拉下来了,他甚少在听完贝贝和秦添讲电话后表现得这样明显。
贝贝叹了口气:“怎么不走了?”这句废话是贝贝迄今为止最失望的一次表演,只是她当时并不觉得。
“媳妇儿。”他没有抬头,只喊了一句,好小声,像是独自的呢喃,生怕被旁人听见了一样。
贝贝也没有回答他,她看着他,等待他继续的问题。贝贝不相信他敢问出什么意外的词,也不相信他敢跟自己把这个事儿掰扯清楚。
果然,跟她猜想得一样,彭程不再开口了,他低下头,那说明他的问题结束了,于是她转身说:“走吧!”
还没走出这一步,彭程突然一把抓住贝贝的胳膊,姑娘没有回头,他便转到了她的前面,拦着她,那哀伤的眼睛一下子刺穿了她的心。
“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不?”他似乎是要掉泪了,下颌微微的颤抖,手指着刚刚的那栋高耸如云的大楼。
“文贝贝,你让我死,我马上从这个楼上跳下来,一句废话我都没有。”突然他暴怒了,愤怒像浇上汽油的火焰,噌噌的穿出老高,他拿过贝贝手里的电话,啪的一声摔个粉碎:“你为什么还要找他?啊?”
彭程的双手像钳子似的死死的掐住贝贝的胳膊,牛仔服的袖子被揪得变了形,但她那时竟没觉得疼痛。
他的愤怒并没有使她害怕,她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害怕他,因为她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吗?他那样的暴怒,贝贝依然不害怕他,可是,她的心疼得厉害,她觉得好像在亲手撕碎美丽的绸缎一样,她疼得厉害。
直到此时,贝贝还不知道,他居然就是自己这一生里,无与伦比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