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算起来,这三四天,彭程竟没一点儿消息。头两天,贝贝特意的也没联系他,到了现在,姑娘实在是撑不住了,彭程竟就连电话也都关机了。痛苦煎熬过的时间,总像是从屉布里挤滤过的,越发的真切而绵长,贝贝心里的不甘也随之愈发的强烈了。钱一到手人就没了,人就没了,就是为了点钱呗,被欺骗的感觉就像是泥泞的马路上,穿着新买的衣服,美滋滋的却摔了个跟头。
睿智大体是最让人懊恼的,想得更透彻了,做不到也变得更透彻了,一切都清清明明的。贝贝知道自己越是刻意的不打电话给他,越是在意的,之后无论再做些什么,都不过是垂死挣扎,反而是越挣扎越是刻意的不能泰然。
那天在小树林里分手时,她这心里便是美滋滋的逃开的,彭程所做的一切,说的一切,样样都是那么的和她心意,高兴得竟忘了还是要装腔作势起来的。她在楼口转角的位置停了下来,那是最后她还能看见小树林里,彭程所在位置的地方了,于是她扭捏着小女儿家心思的回头去看。她记得他们俩遥远的开始,他总是会等在楼口,那个最不起眼的位置上,等着她或许会回头看他一眼,不舍得放过她的每一次注视。
被爱的人身后,大概都有一双温柔的眼睛,每每含情脉脉的注视,便像是太阳,释放温暖的光托着身后的大片荒凉,驱散黑暗,但这一次,彭程却已不在那里。那是个不太祥的预兆,贝贝细腻的心,像是一松手便掉落了,落到地上,既冰冷又坚硬,没征兆的摔了一下,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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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很久了,总不是今天才起了这样酸涩的情感,姑娘每每的刻意回避,不去触碰他,到也不是多么讨厌,她知道是自己想着逃走,反而是近乡情更怯了。她走不了,即使是彭程从不拦着她,他越是不在意她,她便越是要理儿,要劲儿,不想太贴着人家,心里却总归是平静不得的。
贝贝弄不明白自己,她甚至都看不起自己,她从小便觉得男人和女人之间,有些个事情但凡是发生了,便再也不会有爱情了。倘若不是仇恨也应该从此便陌路了吧,当真应该如此高傲的吧!可当真事儿临到头上时,却原来远不是那样清晰可见的黑和白,她不但还会惦记,甚至还会想念,这让她愈发的看不起自己,矛盾得她再也不想提起他来,可却不知从何入手。
长久的怅然若失也都过了,如今的这一眼怎么竟没法抵挡了,贝贝委屈的特意关了手机,就想着这次再不要理他了。可以转念,女人细小的心思让她自己都觉得可笑,关了手机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自己跟自己叫着劲儿,彭程定是毫无察觉的。纠结着,贝贝反复的打开手机,又关上,接着换个角度想了想又打开,来来回回的没有一个准普。
这就像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只要反复的想,便反复都有道理。贝贝疲惫的叫着劲真儿,也终是明白了这个道理,于是她开始试图给自己找个出口,说那是因为她害怕,她担心彭程会再打来电话要钱,所以才要关上手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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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人果真是平静了下来,但事实真的是这个原因吗?她甚至不敢质问自己,不敢再去变换角度细想。人果然是矛盾的,复杂得不需要去看全世界,自己便可以足够纠结了,纠结的左右为难,不厌其烦。
想到这,她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心里头是如何都舒坦不起来了。就这样过了一整夜,才到第二天的晚上,贝贝便把塞在鞋盒里的手机翻了出来。她开了机,叮叮铛铛的单声道音乐声,像是小刀子,划开了耳膜,那数字蓝屏上刚刚映出了行字,她就又慌忙的把手机塞进了包里,再不看它。接着她不慌不忙的去洗了脸,又上了卫生间,慢条斯理的折腾一流三招,一切收拾了当了,她才又掏出手机看了看。
蓝色的屏幕上和开机那会儿竟然一丁点的变化都没有,贝贝轻叹了口气,直挺挺的脊背泄了气,堆了下来,眼睛里所有的神采全无,这明明就在她的预料之中,大概是因为期许得紧些,突觉得自己更加的可怜了。
一股子执拗的劲头不由而起,贝贝拿起家里的固定电话拨了下自己的手机号码,叮铃铃的,竟那么快便响了。姑娘轻吐了口气,肩膀耷拉下来,泄了力气,果然是有信号的,他是真的没联系自己,不是电话坏了。
贝贝所有的希望都被证实了,再没什么可能的借口了,无论曾经盘算了什么,那不过都只是她一厢情愿的希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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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后,彭程已在不可回头的路上狂奔了太久,实在是回不了头了。他一直没有回去上班,整整的三天三夜,他不眠不休的,也浑不觉得累了。现在还要怎么办?小伙子也有些踌躇了,办事儿的时候没想过这后果,钱都输了,便是后悔,也走投无路了。连带着良子的,大嘴唇子的,小豆的,二军的,还有谁,彭程的脑袋里有了一丝丝的异常,那还不是疼,就好像在凝固了的酸奶里,吸管搅和了一下,对了,还有罗姐的。
这么多钱,他坐在公交车站台前的马路牙子上,无奈的一闭眼,心里却有点高兴了,笑出了声,自己竟骗了这么多人的钱,也真挺有本事的呀。
从小二楼里咋一出来那会儿,他都想跑了,可脚不听使唤的便走到了公交车站。难不成要坐公交车跑?彭程知道不可能,那都是胡话,他并不真的想跑,他跑了贝贝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