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云阁添了几个丫鬟后开始热闹起来,秋奴初来乍到,有些畏畏缩缩的,好在闲蒲性子是个活络的,对秋奴十分友善,领着她熟悉林玉安的喜好。
自从端午节之后,林玉安就再没有见过齐氏,直到在七月的尾巴上,才第一次见到齐氏来给王老夫人请安。
已经有五个月身孕的齐氏整整胖了一圈,可能是因为天气愈发的热了,齐氏身子又沉,现如今一切都从简,没有林玉安初见到的那种张望奢华的排场。
齐氏微微胖了一些的脸上挂着笑意,看起来温柔可亲了许多,深紫色流彩暗纹纱裙下微隆的小腹若隐若现。
林玉安见礼过后,就乖乖的退到一旁站定,晨起还不是很热,只有娟儿一个人轻轻的给老夫人摇扇子。
王家妯娌间本不是多亲近的,不过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了王萱柔的亲事。
因为林玉安来的早,余氏魏氏都是媳妇,要过来伺候老夫人,王家的姐妹还没有过来,几人便毫不顾忌的说了起来。
余氏说起英国公府就叹了一口气,说英国公府权柄大,内院水深,且英国公府子嗣众多,若是把柔儿说给英国公府嫡次子,她宁愿选忠义侯世子,虽然比不上如今的英国公府气派,可到底要清净许多。
魏氏本不是个喜欢家长里短的人,可既然说起来,她若一言不发反而显得清高自傲,遂掩唇而笑:“忠义侯府也是百年望族,封侯拜相,跟着先帝爷南征北战过的,他们家纳妾之风倍受推崇,二嫂还是想清楚些。”
听到纳妾两个字,沉默不语的齐氏突然捂住嘴,桂妈妈立刻拿了痰盂上来,齐氏忍不住张嘴就吐了起来。
魏氏自知说错了话,面色讪讪的低头喝了一口茶。
老夫人面色一紧,待齐氏喝了茶漱口,平稳下来后才道:“你若是身子不适,就安心在屋里养着,不必来我这里请安了。”
齐氏借梯子下台,起身轻轻一福:“母亲,我身子不适,也就不多待了。”
王老夫人点头应允,桂妈妈就上来扶她,余氏却没有歇话头的意思,想着老夫人也在,想知道老夫人对此有什么看法。
余氏转头对魏氏道:“永昌伯家的嫡长子如今在兵部做事,虽然官品不高,可以后前程应该不差的。”
魏氏却并没有接话的意思,低头喝茶,一副心无旁骛的样子,王老夫人见余氏面前尴尬的神色,也呷了一口茶,这才对魏氏道“西跨院的事也多,我这里也没事了,你先回去忙吧。”
魏氏笑着应是,对老夫人恭敬的福了福身,款款的出了厅堂。
余氏见老夫人只留了自己一个人下来,不由有些忐忑,垂下眼睑掩盖自己的不安。
素妈妈知道老夫人这是有话要说,便带着丫鬟们退了出去,林玉安也不好待下去,就借口说去花园走走,也跟着退了下去。
一时间,厅堂里就只剩下老夫人和余氏。
余氏眼角余光打量着王老夫人的脸色,头埋得更低了。
出了怡然居的林玉安没有想到会在花园太液池旁又遇见了三舅母魏氏。
她笑盈盈的给魏氏行了礼,魏氏坦然受了礼,却开口让她去花厅坐坐,陪她说说话。
林玉安这是第二次去花厅,第一次还是刚来王府的时候。
魏氏身旁的张妈妈垂目退出去守在门口,林玉安乖顺的坐在一旁的绣凳上,静静的等着魏氏说话。
没有任何铺垫,魏氏开门见山道:“你知道你住的闲云阁是谁住过的吗?”
闲云阁?她之前就觉得疑惑,没想到魏氏找她就是要和她说这个事儿。
“柔妃。”
这句话让林玉安心中一惊,柔妃不是和云妃势如水火吗?怎么会在王家住过?
在林玉安疑惑不解的目光中,魏氏解释道:“在大姑奶奶和薛家嫡长女都没有进宫的时候,两家关系非常亲近,老夫人和薛家老夫人是手帕之交,大姑奶奶和薛家嫡长女也是闺中密友,只是……”
后面的话,让林玉安更是惊讶,她从来没有想过,柔妃会和外祖母长相神似,并且在做姑娘的时候曾在王家住过一段时间,她住的闲云阁就是曾经给柔妃住过的。
外祖母竟然会把薛元娘当做嫡亲女儿一样看待,这实在出乎她的意料,可是为何最后情同姐妹的大姑奶奶和薛元娘会一同进宫,共侍一夫呢?
不等她想明白,魏氏站起身,掸了掸身上几不可见的尘微,对着窗户外叹了一口气:“你是个聪明的姑娘,你三舅舅也多次叮嘱我要多多照拂你,这件事你切记不可传出去,王家姊妹众多,二房如今乱糟糟的,你没有事就在屋里待着,再不济就来找你薇儿蓉儿姊妹玩耍也是好的。”
林玉安知道这是魏氏在提点她,心里感激不已,对着魏氏真诚的福了福身道谢。
如今她才算窥见王家的冰山一角,却已然是水深火热,并且有些事已经不是她能够去细想的了。
从花厅回去的路上,秋奴和闲蒲俩个人并肩跟在身后,林玉安心里还想着魏氏刚才说的话。
她的话中警示之意已经很明显,让她切切不要掺合进王家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里面去。
魏氏的话不无道理,她如今深得王老夫人的照拂,难免有人打她的主意,俗话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她脑海里又浮现出那日不巧撞见王萱蕊的事,听闲蒲说当时正好王萱蕊身边的盈梦跑过去了,她会不会是看见了自己,所以过去报信?她不免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