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与突厥的一战,竟然是由大秦射出了第一箭。
战争爆发,大秦士气并没有被突厥可汗的“谣言”所影响,但这份压制也不知能持续多久。
因为消息传到长安时,西南边陲的消息也到了。
渝州王府那么大,虽然多是侍卫驻守,但伺候的杂役小厮以及给秦绍看过病的大夫却不在少数,许多人拿秦绍当年的脉案做文章,说她根本不是病弱以至脉虚而是本就为女儿身。
西南苗人得到消息,又听说突厥挥师东进,当即就涨了胆子,借题发挥着也打出伐女的旗号,不肯臣服于女人。
三人成虎,何况这件事已经不是第一次,而是从先帝驾崩前就开始起起伏伏,一次又一次地反复,甚至闹到了大殿之上。尽管当时有何太后出面作证,说明了皇后的身份,但并没有人证明秦绍的身份。
容闳更在其中推波助澜,意有所指地放出风声,说何太后作证之时,秦绍已经派人将毓灵公主强抢入宫。
话说一半,但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就是太后做假证的原因。
虽然何太后怕得罪秦绍,否认过数次,但这个举动着实不太聪明,以至于很多人都认为这就是一个推辞,反而是太后被秦绍控制的证据。
边关战事紧急,从沿线兵力选将到车马钱粮,乃至御驾亲征的种种大事小情秦绍都在过问,一时无暇竟让谣言再度开始发酵。
不过几日,朝中又是风声鹤唳。
容闳时机抓的巧妙,联系过几个中言直谏的纯臣只说一句:“我身尴尬,见疑于君,今日就当着各位大人的面替殿下和幼子承诺,放弃所有名利,他永远姓容,永远是我的儿子。”
“容王这又是何苦呢,”有人惋惜道。
毕竟秦绍身份若是真,毓灵公主将会是目前最能称帝之人,何况毓灵还有一子,又有容闳和容王大军做靠山,比之现在失去裕王的秦绍强了不止一点。
但这件事对几位大人心态的改变还是有不小的影响。
毕竟容闳都这样说了,再说人家杀妻、谋嫡、夺位,就过分了吧?
相比之下,秦绍的不作为就有些弱势,甚至已经有人在宗室内选择起来,容闳实施引导,秦骋就适时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先帝遗愿是将皇位在“方皇后血脉”一系流传,此时只有秦骋符合。
整件事就顺理成章起来,甚至有人开始建议,以裕王身故世子年幼之由将秦骋先到长安来,以备不测。
“陛下,这样不行,您需要杀一儆百,及时止住谣言,否则越闹越大,只怕会溃于蚁穴啊。”玉成先生警告道。
秦绍已经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若是此时被揭穿身份,那就太可惜了。
更何况容闳这一招实在太狠,若是此前,秦绍被揭穿身份或许只是退位让贤,甚至还能搏上一搏,毕竟此刻秦绍已经有了足够的簇拥,这些人与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现在这个时机,突厥大举进攻与南疆反叛全都起于“她的性别”,裕王又不在了,为了对江山天下有个交代,恐怕是有了要秦绍以死谢罪的意思。
这是要逼秦绍进死路啊!
玉成先生焦急,秦绍又何尝不急,她揉了揉眉心,“先生以为我的身份还能瞒多久?”
现在四处流言大起,就像密林里着了火,风一吹就引燃一片,灭了这头,那边又起,真的很难保证平息了这次,下次是什么时候爆发。
“但也不能挑这个时候,陛下,现在承认就是死局啊!”
玉成先生急得冒了冷汗。
秦绍却松了下来,她微一伸手,递了手边的茶过去,“先生喝口凉茶,静下心来想想。”
玉成先生皱眉不知道自己想漏了什么,只问道:“您和四爷商量过了?”
容宿去了燕京,显然是两人有了计划。
“是,我们想过了,这件事按下几次都是治标不治本,德王和容闳知道了这个秘密就一定会把它翻出来,一次不行就两次,三人成虎,每次闹出来都会让信的人多一些。”秦绍慢悠悠笑着,“先生善治痈症,此时,当做何解?”
玉成接过凉茶饮了口,一股透心凉冲上头顶,清明了几分。
“或内服烈药或割开痈创,总之要彻底放出脓血……”玉成似乎明白了什么,“您是说,容闳就是这颗痈创?”
一日不除,一日就无法根治。
“还不止这些,容闳是表,秦骋就是里,只要秦骋这个芯儿嵌在体内,这可颗疮就算拔了,也没办法根治,或许近期或许几年后,总会有人提起立秦骋之风。”
秦绍眯起眼,“我已经担惊受怕许多年,这一次,我想彻底了解这段恩怨。”
玉成心胆一寒:“您是要……”要除掉骋爷吗?
“先生想到哪儿去了,秦骋即便不是大哥血脉,他也是个无辜孩子,我不想夺他性命,就只能夺他血脉。”
只要不是大秦的血统,还会有谁扶持秦骋呢?
……
事情沿着容闳的预想的发展,顺利得过分。
与突厥开战不过七日,朝野呼声便起,纷纷表示陛下亲征南疆之举不妥,是要置大秦于死地,且因为四方伐昭和帝,有不怕死的受了容闳蛊惑要当秦骋的从龙之臣,喊出了退位的口号。
秦绍二话没说,以大逆治罪,株连三族。
朝野沸腾,但这也有效地遏制住了流言,甚至短时间内都不再有人受容闳影响,去当那个出头鸟。
这虽然是扬汤止沸,但秦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