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丹觉得无比的头疼,她要把这件事告诉王太后。
太子没有阻止。
不需要再向任何人求证了,梦境非虚,确然就是命定,陶氏原本应当嫁入太师府,而春归才是他的才人,长相厮守,是他和她的理所应当,他原本不该只站在沉默的远处,连对视一眼都无法奢求。
但这些暂时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他是想让陶氏死。
不过陶氏而今仍在寿康宫,鞭长莫及,看圣慈太后的念头,是不愿放弃陶氏腹中胎儿的。
太子已经默默盘算如何报复了。
而圣德太后,的确因阿丹的禀报吃了一惊:“你确定不是陶氏那丫鬟胡说八道?”
“娘娘,淑绢就是个愚
忠陶氏的婢女,她万无可能编造出这么一番匪夷所思的言论,而且……这并非关键……”
圣德太后神色凝重:“是,最关键的是不管陶氏有无梦卜异能,而是六郎竟然对淑娟的话信之不疑!陶氏至少有一点没有说谎,看来六郎,的确对小顾……”
圣德太后觉得十分头痛。
她比弘复帝更加了解秦询,她知道秦询的期望不仅仅限于权位,圣德太后甚至不无懊恼,后悔自己那时为了不让孙儿心生夺储的野心,有意引导他安于平凡人的意趣,秦询是在她的影响下,寄望礼法之外,尚能得个情投意合的枕边人,爱慕,倾心,长相厮守,不离不弃,说到底这些凡夫俗子之乐,是她想得而不能得的人事。
倘若这个时候,她在告诉孙儿,万人之上注定孤家寡人,不知是否为时已晚?
但圣德太后明白,春归是无辜的,不应为太子的偏执承担过责。
所以春归在慈宁宫中并未受到任何刁难,珍珑杀局已破,她再度迎来了柳暗花明。
圣慈太后似乎也因为这回事件心有余悸,不敢再有任何挑衅,一切看来都是那样的风平浪静,可就在这一天,春归忽然在相陪王太后逛玩后花园时,看见了一个亡魂仓皇飞掠而过,她认出了这个亡魂。
有一面之缘,正是太子册封大典那日宫宴上,郑贵妃身边的那位。
果然不久,就听见了这位宫人的死讯。
是从敬妃口中,把这一起命案禀知王太后:“是永宁宫的宫女,姓徐,名葵钏,她原本是在浣衣房服侍,为贵妃宫里的官宦徐岛所荐,才被调去的永宁宫,今日忽然就莫名其妙投了井,贵妃声称……是葵钏咱儿夜里砸了贵妃心爱的粉盒,贵妃训斥了她几句,又说要把她调回浣衣房,原本只是一句气话,不曾想葵钏烈性,为此就投了井。”
“皇上怎么说?”王太后问敬妃。
“妾身没敢为这事打扰皇上,所以……先来问问娘娘的见解。”
圣德太后盯了敬妃一眼:“你啊,就是这般拿不定主意,宫人再是皇帝的奴婢,也是活生生一条性命,且郑氏,她刁蛮归刁蛮,永宁宫这多年来也没出过这样的事体,忽然就发生了命案,郑氏还一口承认因她苛折才导致葵钏投井,这事原本就蹊跷。你而今掌管着后宫事务,却举棋不定,你这样的性情,可不能成为询儿的助益。”
敬妃低着头,一声都不敢吭。
“这事儿呢,便是不先禀知皇上,你也该和太子妃商议,问我的主张有何意思?我这一双膝盖骨都埋在黄土底下了,日后还能替你们婆媳主持宫里的事务?”
“妾身是担心,毕竟询儿媳妇而今只是太子妃。”
“皇上把国政都交给了询儿主理,内宫事务太子妃也确该历练着了,册封大典都已经举行,你还在瞻前顾后?也好,我这把老骨头横竖闲着也是闲着,就再为你分担一回吧,请太子妃来,咱们娘几个好好剖析下这件命案。”
圣德太后一边又拉了春归的手:“这事小顾正好擅长,也替太子妃出出主意。”
春归是巴不得掺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