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边老妇正严阵以待,头顶蓝色砂幕已然撑起,可令她没有料到的是,蓦地杀出一名修道者,将对手打了个措手不及。
眼前困势顿解,老妇并没有急着撤下砂幕,因为她还无法断定来者是敌是友。
而被天虫毒雾包围的老者,脸色一刻比一刻难看,意识到此毒非比寻常,他慌忙拈出了一张符箓,牙关紧咬的拍到了胸前。接着目光再一扫偷袭之人,发现是一个陌生的中年道人。
气氛顿了一顿,老者眼中开始显出一股阴毒之色,俨然一副怒火将倾的样子。
勃然大怒也在情理之中,先不说被偷袭就是令人憎恨至极的手段;再则老者身为照元境后期的强者,却栽在凝气境后辈的手里,让他一张老脸往哪里搁?
四周风云陡然变色,老者手中铁尺重新变得灿然,他已经打定主意,即使撑着虫毒发作,也要将此子当场斩杀。念头甫动,铁尺立时激旋而出,化作一道耀眼的流光,极其迅猛的向着白寂打去。
面对凌厉袭来的杀招,白寂却只是冷哼一声道:“不知死活的老东西!”话罢,就见他手指捻动,一张符箓倏然而破。
地下的老妇一边提防四周,一边仰面而望,就见老者的法器铁尺凌空掠过,眼看便要击中陌生人。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陌生人像是发动了什么秘法,身形陡然一阵模糊,竟凭空消失不见,铁尺发出一串尖啸,将落地处的巨石击成齑粉。
“瞬身符咒!”
虚空中老者与地面的老妇齐齐惊道,这一个不起眼的凝气境修道者,赫然展现的便是移形换位的瞬身符箓。
其实无怪他们错愕,实是瞬身符箓在一般对敌中不多见,能在一个凝气境修者手里使出,就更是稀奇了。
凡是修道者俱知,瞬身符箓的绘制不仅繁琐,且所需材料也极为复杂,因而瞬身符咒制符不多,一般多是追敌逃命之用。像白寂这般用作应敌手段的,就更加显得有些另类了。
老者眉间一皱,他已经感觉到体内虫毒侵蚀的痛感,尤其是丹田处,灵力仿佛如结冰一般,袖口一翻,又一道符箓飞出,倏地贴在胸口。
时间不多,老者将法器催动到极致,带起的气流将毒雾荡涤一空,与此同时,他还能勉强调动的神识,也向着四周逡巡而去,为的是尽快寻出白寂的身影。
离此地百丈远的一棵老树下,空气如同水面般微微波动,紧跟着一道身影闪出,赫然便是刚刚消失不见的白寂。
身形刚刚出现,老者的神识也立马察觉过来,随即法器铁尺便激射而至,凌厉之势比之先前,丝毫不逊。
但见老者后发先至,单手握住铁尺末端,并口中念念有声,铁尺上的白芒瞬间暴涨出十余丈,气流一荡,就见其挟着铁尺赫然凌空斩下。
白寂脸色微变,急忙再次捏破一张瞬身符,但就掠开的刹那,铁尺还是贴着身畔落下,耳听一声炸裂声,道袍下摆瞬间成了飞灰。
被挪移到百丈之外的白寂,犹自惊魂未定的看了看大腿,这一击若是吃中,不死也得赔进半条命。
反观老者,眼睁睁的看着铁尺落下,轰然一声巨响,地面顿时又添了一道深沟。连青凝与年轻男子都被牵动,法器一撞,不得不暂时避开。
几人同时将目光投向空中,就见一人如鬼魅般,忽而从南面出现,忽而自北面出现,反之是老者的疲于应付。
旁观片刻,老妇终于意识到机不可失,忙对青凝道:“你且拖住那男子,这里交由老身对付”。
说罢,老妇一挥袍袖,蓝色细砂顿如群蜂出巢,凝成数支锋利的箭矢,随着她指头拨动,就嗖嗖的往老者射去。
老者正奋力驱动着铁尺,突然一道杀气横空杀来,形势所逼,他不得不急令铁尺迎上蓝色细砂。
两道法器相接,天空中再度绽出一溜火星。此时的两人,一人身中剧毒,一人身负旧伤,实力可以说又回到了不相上下的地步。
只是一个回合,老妇便察觉出对手实力比刚才降了不少,心中惊异同时,手中法印也连连打出,蓝色细砂立时当空搅动,仿佛沙暴生成,顷刻便向着老者绞缠而去。
面对着声势浩大的沙暴,老者面色愈发的阴沉,右手一动,就要握住身侧的铁尺,但指尖甫动,心脉间陡然传来一阵万蚁蚀心般的痛感,他拼尽全力的调动灵力,无形中加剧了虫毒发作,恐怕撑不了一时半刻。
几乎是毫厘之间,勉力抵住虫毒的老者终于驱动铁尺。一道虹光冲起,撞进滚滚压来的沙暴中,气息微微一震,砂幕溃散开来。
老妇并没有就此打住,她的两手倏然而动,纷扬的细砂重新聚成一块方石,飞旋至老者上空,并狠狠砸下。
出手应对显然已来不及,老者只能撑起一口气,强行往旁侧挪了数丈,勉强躲过方石的砸击。
由刚才的强势变为弱势,老者眼中怒色夹着不甘,心中一横,一口鲜血旋即喷在铁尺上,原本有些晦暗的器芒重新焕发,然而到这里还未停止,就见老者紧接着抛出了一张符箓,指尖似缓实急的一点,符箓瞬间融入铁尺之中。
做完这些举动,老者像是一下子走尽了余生,面上苍老的不忍睹视,唯独一双眸子仍旧森冷无比。
眼见如此,老妇像是预感到了什么。果然随着符箓彻底消隐,铁尺赫然微微颤动起来,甚至尺上不时还有雷光闪烁。
连着驱动瞬身符,白寂也累的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