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冀专擅朝政,皇上早已心中不平。及陈授死,皇上愈怒。和熹皇后从兄子郎中邓香妻生女邓猛,邓香卒,其妻改嫁梁纪,梁纪,是孙寿的舅舅。
孙寿以邓猛色美,引入掖庭为贵人。梁冀欲认邓猛为义女,改邓猛姓为梁。
梁冀恐邓猛的姐夫议郎邴尊沮败其意,遣门客刺杀之。又欲杀邓猛之母。
梁纪家与中常侍袁赦相比临。梁冀的门客登上袁赦家的屋顶,想要从这里进入梁纪家。
袁赦发现了,鸣鼓会众,将此事告诉了邓猛之母。邓猛之母驰入宫中,将此事告诉了皇上。
皇上大怒,因如厕,独呼小黄门史唐衡。问左右与外舍不对付的都有谁,回答说中常侍单超,小黄门史左悺与梁不疑有隙。
中常侍徐璜,黄门令具瑗常私下里忿疾外舍放横,只是不敢明着说出来。
于是皇上招呼单超左悺进屋,对他们说:梁将军兄弟专朝,迫胁内外。
公卿以下,从其讽旨。今日我将要诛杀他,大家以为如何?单超等回答说:他实在是国家的奸贼,当诛日久。
臣等弱劣,未知圣意何如?皇上说:我当然是下定决心了。希望诸常侍秘密的图谋这件事。
单超等说:图之不难,就怕陛下心中犹豫不定。皇上说:奸臣胁国,当伏其罪,为什么还要犹疑呢?
于是召徐璜具瑗五人,共定计议。皇上噬单超手臂,出血为盟。单超等说:陛下如今计议已决,就不要再多说了,恐为别人所疑。
梁冀心疑单超等。八月丁丑,使中黄门张恽入省宿,以防其变。具瑗敕吏收捕张恽,以其辄从外入,欲图不轨为由。
皇上御前殿,召诸尚书入发其事。使尚书令尹勋持节勒丞郎以下,皆操兵守省阁。
收敛诸符节送省中。使具瑗将左右轻骑,虎贲羽林都侯剑戟士,合千余人,与司隶校尉张彪共围梁冀府邸。
使光禄勋袁盱持节收梁冀大将军印绶。徙封比景都乡侯。梁冀及妻孙寿,即日皆自杀。
梁不疑梁蒙先卒,悉收梁氏孙氏中外宗亲送诏狱。无少长,皆弃市。他所连及公卿列校刺史二千石死者数十人。
太尉胡广,司徒韩縯,司空孙朗皆坐阿附梁冀,不卫宫,止长寿亭,减死一等,免为庶人。
故吏宾客免黜者三百余人。朝廷为空。当时事情猝然从宫中发生,使者交弛,公卿失度。
官府市里鼎沸。一连数日才安定下来。百姓莫不称庆。收缴梁冀财货,县官斥卖,合三十余万万。
以充王府之用。减天下租税之半。散其园囿,以业贫民。壬午,立梁贵人为皇后。
追废懿陵为贵人冢。皇上厌恶梁氏,改皇后姓为薄氏,过了很久,知道是邓香之女,于是复姓邓氏。
诏令赏诛梁冀之功。封单超,徐璜,具瑗,左悺,唐衡,皆为县侯。单超食二万户。
徐璜等各万余户。当世称之为五侯。仍以左悺唐衡为中常侍。又封尚书令尹勋等七人皆为亭侯。
以大司农黄琼为太尉。光禄大夫中山祝恬为司徒。大鸿胪梁国盛允为司空。
是时新诛梁冀,天下想望异政,黄琼首居公位,于是举奏州郡素行暴汙,至于死徙者十余人,海内翕然称颂。
黄琼辟汝南范滂。范滂少励清节,为州里所服。尝为清诏使。案察冀州。
范滂登车揽辔,慨然有澄清天下之志。守令藏汙者,皆望风解印绶去。
其所举奏,莫不厌塞众议,会诏令三户掾属举谣言,范滂举奏刺史二千石权豪之党二十余人,尚书责问范滂所劾奏者过多,怀疑有徇私之故,范滂回答说:臣之所举,假如不是叨秽奸暴,身为民害之人,又怎会使之玷污简札只是因为有司追索紧迫,因此才先举奏这些民愤极大的人,那些还没有查明的,容后举奏。
臣听说农夫去草,嘉谷必茂。忠臣锄奸,王道以清。若臣言有贰,甘受显戮。
尚书不能诘责。尚书令陈蕃上疏荐五处士。豫章徐穉,彭城姜肱,汝南袁闳,京兆韦著,颍川李昙。
皇上悉以安车玄纁备礼徵之,皆不至。徐穉家贫,常自耕稼。非其力不食。
恭俭义让,邻里服其德。屡辟公府,不起。陈蕃为豫章太守,以礼请署功曹。
徐穉不能辞免,既谒而退。陈蕃性方峻,不接宾客。只有徐穉来,特地为他设一卧榻。
徐穉走了,就悬挂起来。后因有道就举,即家拜为太原太守,皆不就。
徐穉虽不应诸公之辟,然闻其死丧,辄负笈赴弔。常在家中预先灸鸡一只,以一两棉絮浸酒中*,用棉絮裹住鸡颈。
到所赴冢隧外,以水浸棉,使有酒气,斗米饭,白茅为籍,将鸡放在前面,沥酒毕,留谒则去,不见丧主。
姜肱与二弟仲海季江俱以孝友闻名,常同被而寝,不应徵聘。姜肱曾与弟季江一道去郡上,夜晚时在道上为强盗所抢劫,强盗要杀他们,姜肱说:弟弟年幼,为父母所怜爱,又未聘娶,愿杀身以换取弟弟的平安。
季江说:兄长年德在前,是家中的珍宝,国家的英俊才人,请求自身受戮,以代兄长之命。
强盗遂将两人都释放了。只是掠夺了他们的衣物资财而已。既至郡中,人见姜肱兄弟无衣服行装,怪问其故。
姜肱托以他辞,始终不说出被盗抢的事。强盗闻而感悟,前去求见他,叩头谢罪。
并归还所掠之物。姜肱不受,招待以酒食然后送走了他们。皇上既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