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朝篡位之事,他是万不能做的。
“小人知道了。”刘星恭谨回道:“在小人看来,熠王殿下确是储君的不二人选,安定县主于小人有恩,小人定会看好五皇子的。”
说完这话,他向楚湛告辞。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楚湛再次看向手里的荷包,叹息道:“这一世,我再将北狄的祸根除了,赠你一世太平,也不枉我来一回。”
*
十日后。
西匈可汗闫钊亲率大军出征,兵临城下,沈冲父子带兵御敌。
五日后,沈冲父子重挫西匈前锋,闫钊遂派出毒奴兵。
再十日,老瑞王楚天玺在阿仇帮助下,利用箭阵破掉西匈御奴兵控制毒奴的机关,毒奴脱控,临阵倒戈,杀西匈万余人。
闫钊鸣金收兵,退踞关外二十里处,却并未撤兵。
议事厅里,沈冲脸上尽是忧色。
“毒奴已经力竭,不能再战,如若闫钊再派重兵出击,我方只能硬扛,西匈养精蓄锐十余年,兵肥马壮,若倾巢而出,云疆危矣。”
沈晋明献策道:“如今两战告捷,西匈士气渐衰,父亲何不请求皇上派兵增援,乘胜追击,先发制人,或可重挫西匈主力。”
“乘胜追击?先发制人?谈何容易!”
老瑞王楚天玺面色灰白,咳嗽两声,接着道:“若无骁勇主将,出关去打西匈主力,无疑是以卵击石,我就问一句,你父子二人比得过当年的长平侯吗?”
提到长平侯,沈冲脸上的忧虑更甚:“长平侯是一代神将,十多年前,他带兵出关,重挫西匈主力,打的西匈再不敢来,才换得边关十余年安宁。放眼整个大周朝,唯有熠王殿下能与之匹敌,闫钊此番胆敢来犯,也是因为熠王殿下……”
在场众人的目光,因沈冲的话,不约而同皆投向了议事厅一侧的屏风。
屏风后,沈姝坐在榻前,一边听着他们的讨论,一边为楚熠按摩僵硬的小腿。
这些日子以来,沈姝记挂着前方战事,无论去哪,都会带着楚熠。
虽然楚熠仍在昏迷之中,可沈姝相信,若他恢复意识,最关心的,莫过于战事……
“闫钊退兵二十里,却迟迟未撤兵,咱们总要两手准备,就算带兵出关追击不行,请求皇上派兵增援总可以吧!云疆若守不住,西匈铁马长驱直入,要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
沈晋明的话,将沈姝的思绪拉回,她站起身,转过屏风,看着自家哥哥道:“请求皇上派兵增援云疆确实能保下云疆,可哥哥别忘了,北边的北狄人也在虎视眈眈。倘若皇上调兵西来,北狄必会有所动作,到时腹背受敌,帝京危矣……”
说到此,她神色微黯:“皇上不会调兵的,云疆只能靠咱们自己。”
楚天玺看向沈姝,赞赏地点点头。
“不错。”他淡淡道:“若闫钊不退兵,云疆只能死守,以目前情势来看,尚有五分胜算。退一步讲,就算云疆被破城,大周也只损这一州而已。北狄兵力不如西匈,只要北边兵力不减,他们便不敢擅动,皇上亦可高枕无忧。”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看向沈晋明:“皇上将你父子二人派来云疆,若守得住,便是你父子天大的功劳,若守不住,便是你父子的失职,只有拿命来搏,一将功成万骨枯,这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直到这刻,沈晋明才深刻明白,父亲为何而忧。
他并未在意楚天玺口中所谓的生死荣辱,反而当即便开始想破敌之策。
沈晋明沉思片刻,朝沈冲请命道:“儿子愿带一支精兵,从锁关林借道绕到西匈腹地,若闫钊攻城,乱其后方,亦能缓解云疆之危。”
“这倒是个办法。”楚天玺饶有兴趣看着沈晋明:“你可知道,借道锁关林去西匈,路途遥远不说,进入西匈还要闯过重重关隘,能活着进西匈腹地已是九死一生,更别提还要乱其后方……你可有必死的决心?”
沈晋明目光尽是坚定之色:“边关将士不惧生死,下官生在云疆,长在云疆,能为云疆百姓尽绵薄之力,死而无憾!”
“好!”楚天玺深咳两下:“我对西匈最熟,我随你一起去。”
他转头看向沈冲:“不知将军可愿信我?”
沈冲忙站起身,朝楚天玺拱手道:“皇上亲派王爷随军,下官当然相信王爷,只是王爷昨日一战,伤了元气,此行凶险异常,若王爷有什么闪失,下官无颜面对皇上……”
“无妨。”楚天玺打断他的话:“我身中蝠鸟之毒,时日本就无多,皇上那里,我自会交代。”
沈姝蹙了蹙眉。
她与三哥沈晋明自幼感情甚笃,自然不愿三哥以身涉险。可她心里却很清楚,由三哥带人抄到西匈大后方去,是当下最优的解决方案,再者,她可让阿仇同去,也有保障一些。
可这并不意味着,她会放心楚天玺随行。
纵然楚天玺如今似已经“改邪归正”,沈姝却不敢用三哥的性命去赌。
边关的儿郎,可以战死沙场,却不能送命在阴谋诡计之中。
毕竟,西匈曾经是楚天玺的地盘。
然而,楚天玺毕竟是皇帝的亲弟弟,不久前又舍命救皇帝于危难中,还带兵取得大捷,正是最得圣心的时候。
楚天玺的请命,皇帝不会拒绝。
就算沈姝如今已经是熠王妃,也很难改变皇帝的主意。
沈姝与父亲对视一眼,欲开口直接拒绝,忽然一个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