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蝠鸟!皇上小心!”
沈姝直觉喊出这话,可蝠鸟的速度实在太快,她根本就看不清蝠鸟的身影,更别提伸手去捉。
楚熠本是快步上前,挥剑砍向白义左臂。
察觉到空气中的动静,听见沈姝的呼喊,回身欲截下蝠鸟——
却被突然暴起的白义,抱住了手臂。
“你们都去死!”
白义脸上尽是狰狞之色,他那只带血的手,五指成爪,狠狠朝楚熠的手背抓下去。
指甲划破楚熠的皮肤,在鲜血涌出的瞬间,白义将自己带血的伤口,覆在了楚熠的伤口上。
他终生以蝠鸟为食,他的血,是剧毒之血。
几乎是瞬间,楚熠感到一股麻木的剧痛顺着手背的伤口,直冲到全身。
楚熠提气挥掌,拍向白义心口,将他震飞。
却更加速体内毒血的蔓延。
他全身僵硬,单膝跪地,再动弹不得。
“父皇当心!”楚熠朝皇帝喊道。
话音刚落,蝠鸟已经冲入皇帐,直朝皇帝撞了过去。
皇帝脸色骤变:“拦住那东西!”
隐在暗处的影卫飞身上前,欲以身体挡住蝠鸟的攻击。
可蝠鸟似有灵性般,绕过影卫,冲向皇帝的门面!
整个变故不过几息之间,时间极短。
皇帝眼见蝠鸟离自己越来越近,只觉得死亡将他牢牢笼罩,竟是半点也动不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皇帝必死无疑之时——
一个黑影张着锦被从旁边冲出来,把皇帝扑倒,用锦被将皇帝牢牢笼住!
“皇兄,你躲在被子里,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他急声道。
是老瑞王楚天玺。
蝠鸟失去目标,速度慢了下来。
然而,仅仅只是一瞬间——
蝠鸟似嗅到什么,直直朝老瑞王楚天玺冲了过去!
不用再担心皇帝的安危,楚天玺徒手抓住蝠鸟,用内力将蝠鸟捏成肉饼。
而与此同时,沈姝再次听见,似鸟叫又似虫鸣的哨声,从角落里传了出来!
“快!砍掉他的手臂!否则还会有蝠鸟!”沈姝用手指着白义,对禁卫喊道。
白义被楚熠的内力震飞后,内脏受损,已经再动弹不得,可他的手还能动,见蝠鸟死掉,他再次摸出手哨,想要召唤更多的蝠鸟前来。
此时此刻,白义听见沈姝的话,目眦尽裂。
“我的血触之即死,谁敢上来!”
禁卫的脚步微顿。
沈姝冷冷一笑,拔过旁边禁卫腰间的大刀,冲上前去,对准他的左臂砍了下去!
“啊!”
鲜血从白义左臂喷涌出来,溅到沈姝的脸上、身上。
召唤蝠鸟的手哨,从他手中跌落,哨声也随之戛然而止。
白义年事已高,承受不住这等剧痛,生生晕死过去。
沈姝侧耳细听,再听不到有任何异动,这才松了口气。
“哐当……”
突然,长剑倒地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
“熠王殿下!”
“殿下!”
沈姝转头,就看见原本单膝跪地的楚熠,歪倒在地上。
他的眉心,不知何时出现一缕香灰印记。
那香灰印记忽明忽灭,竟是阳寿将终的征兆!
沈姝的心骤然一紧。
她丢掉手里的刀,慌乱脱掉染血的外裳,将自己手上白义的鲜血擦净,趔趄上前扶起了楚熠的身体。
“你撑住……我救你,我来救你……”沈姝语无伦次道。
她凭借本能捡起楚熠的剑,划破自己手心,将血喂进他口中。
“喝下去,快!喝下去……”她焦急催促着,不觉已经含着哭腔。
此刻,楚熠感到那股麻木的剧痛,已经漫进他的胸膛。
再听见沈姝这话,他便知道自己或许大限将至。
他竭尽最后一丝力气,从胸口取出一枚玉佩,交到沈姝手里:“这是我出生那年,皇祖父赐我的,可以调动皇祖父留下的一支影卫,你留着……无论何时,都要保护好自己。”
沈姝摇头。
到了这种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竟还是她以后的安危。
眼泪,不受控制涌进沈姝眼底,模糊了视线。
“我能观人寿元,你这是变数所致,因我而起,我必能救下你。”
这话是讲给楚熠听,更是讲给她自己听。
此时此刻,沈姝除了拼命将手心里流出的血,挤进楚熠口中,根本不敢去想其他。
又是几息时间过去——
楚熠脸上的血色褪尽,眉心的香灰印记,依然在闪烁着。
阳寿将终,阳寿将终。
沈姝心里一阵阵发慌。
她从没想过,生离死别这件事,会突然降临到她和楚熠的身上。
她不敢眨眼,生怕一个转瞬之间,眼前这个就阴阳两隔。
可是,即便这样,楚熠眼中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
他眉心的香灰印记终于停止闪烁,化作一缕轻烟散去。
楚熠只觉得有一股力量,从嗓子往身体各处扩散。
那股麻木的痛意,逐渐被无尽的虚无所取代。
他看着沈姝含泪的杏眸,想要告诉她“别担心”。
可是意识却渐渐模糊,陷入了黑暗……
*
三日后,熠王护驾身陨的消息,传遍朝野,四海皆惊。
皇帝颁下废储诏书,列出太子数条十恶不赦之罪,打入死牢,择日行车裂之刑。
太后得知帝陵发生之事,方才明白她这一生,机关算尽,却只是白义一颗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