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进喜听见这话,愕然一怔。
他小心打量沈姝,见她神色间确实有急切和痛苦之色,不似在作伪。
前后两位殿下,都视这姑娘是心头好,他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周进喜匆匆朝四周环顾一圈,赶忙道:“姑娘请随奴婢来,这边走。”
沈姝心下微松,跟在周进喜的身后,朝着离他们不远处的一条小巷走了过去。
纵然沈姝有十烟步,可因着在假扮“内急”,又得迎合周进喜的步调,走的得并不快。
他们刚走到朱红的巷子口,楚熠和楚湛早已见势不对,施展轻功追了上来。
距离他们最近的楚湛,最先追上,拦在沈姝面前。
他看着沈姝一脸隐忍痛苦之色,桃花眼里尽是关切。
“你怎么了?脸色为何这么差?我带你去太医局。”
他说着,正欲伸手去抓沈姝手腕,却被她灵巧避开,躲在周进喜的身后。
周进喜见这阵仗,赶忙垂下眼睑,把手袖在手里,眼观鼻、鼻观心,稍稍拿身体挡着沈姝,和事佬似的做个敷衍的木桩子。
“小女只是去更衣,不劳小王爷挂怀。”沈姝垂眸说道。
她的声音因为心底的怒意,显得格外僵硬。
听在楚湛耳中,却觉得十分不对劲。
“刚刚还好好的……你是不是在仁寿宫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这话倒教沈姝一怔。
她在仁寿宫里,除了跪就是坐,连茶水都没资格喝,更是大气也不敢喘。
何曾有机会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沈姝抬眸,打量楚湛的神色,心里疑窦丛生。
他不是和太后关系最为亲密吗?
为何会这么问?
难道仁寿宫在“前世”有什么不妥?
楚湛见她不答,心里更急:“不行,我得带你去太医局。”
他说着,便越过周进喜去抓沈姝。
刚伸出手——
“啪!”
就被追上来的楚熠,冷着脸一掌打落。
楚熠挡在沈姝面前,看向周进喜:“劳烦公公带县主去更衣。”
方才在楚湛面前,还像个木桩子似的周进喜,一听楚熠的命令,赶紧引着沈姝往巷子里去。
楚湛见状,似笑非笑看向楚熠:“熠王殿下不是进宫面圣么?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莫非是事情不大顺利?”
“你今日为何会进宫?”楚熠沉着嗓问。
楚湛笑了:“殿下为何会进宫,我便为何会进宫。”
楚熠听出他的话外之音,瞬间明白他进宫的目的,眸色骤冷。
“你既知本王向父皇求赐婚,却执意跑太后那里,你把她当成什么了?你可知这么做,极有可能会要了她的性命!”
楚湛闻言,唇角的笑容微敛。
“不,你错了。”
他一双桃花眼带着犀利的眸光,毫不客气地道:“若我放任她嫁给你,才会害她丢了性命。
大护国寺那夜,若非我和她,你早已赴了黄泉路。如今,你不过侥幸捡回一条命,连幕后之人都还没查出来,又有何资格求娶她?难道,你想让她和你一样,落得个身死的下场么?”
楚熠一双凤眸,危险眯起。
他嘲弄地勾起唇角,寒着嗓道:“你有何资格说本王?你提前示警父皇,又赶去大护国寺救下本王,既能将对方的举动知道的这么清楚,定然知道幕后之人是谁。
怎么,你父王逃去西匈做了走狗,在云疆关外下毒不成,又改主意回京下毒了?
你父王做的事,本王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到时就连你也逃不脱‘谋逆’二字。依本王看……她跟着你,才会死无葬身之地。”
楚熠这番话,说得不留半点情面,甚至完全不避讳,当着楚湛的面把国师的身份撕掳开来。
他原以为踩到楚湛的痛脚——
却不料,楚湛不怒反笑。
“呵呵。”楚湛桃花眼里,不觉带了几丝洞悉一切的犀利:“若殿下果真以为,幕后主使是我当年惨死的父王,我只能说……殿下这条命,怕是撑不久矣。”
楚熠剑眉微蹙。
“这话什么意思,说清楚。”
楚湛勾唇浅笑:“殿下不是要查个水落石出么?说清楚的话……就没意思了。”
说完这句,他一个闪身越过楚熠,迈开步子朝巷子里走——
却被楚熠冷着脸,挥掌攻了上来。
“本王说过,你不是本王的对手。”
因为赐婚之事,两人心里都窝着满心的火。
楚湛闪身,毫不留情挥掌击出:“呵……是不是对手,也要打了才知道。”
就这样,两人在朱红的巷子里,你来我往无声过了十几招。
突然,周进喜焦急的声音,远远传进他们耳中。
“两位殿下,别打了!不敢再打了!此处紧邻仁寿宫,太后正在气头上,若让人看见,沈姑娘怕是要遭殃啊!”
两人听见周进喜的声音,不约而同停下手,齐齐转头朝他看去。
然而,下一瞬——
他们脸色皆是一变。
“县主呢?”楚湛率先开口问道。
周进喜躬身回答:“县主身子无碍,已从另一条路出宫去了。”
楚湛脸色一沉。
他的桃花眼将信将疑打量周进喜一眼,迈开步子要进巷子里。
“小王爷。”周进喜甩起拂尘一拦,急忙说道:“沈姑娘托奴婢告诉小王爷,她因着方才仁寿宫的事,很生气,不想再看见您,您若再敢出现在她面前,便是忘恩负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