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攸烨进宫后,直奔尧华殿而去。宫人们见她眼袋憔悴,行色匆匆,纷纷靠边行礼。
李攸烨无暇他顾,几乎是疾奔着进了尧华殿,却看到整个殿内空无一人,只有几处灯烛亮着,其余各处都死一般的沉寂。连唤数声,殿内并无一人答应,她心中一冷,被突来的恐惧占据了身心。
“参见皇上!”
来添香的宫女撞见在内室跌跌撞撞的李攸烨,匆忙敛衣拜见。
“权妃呢?”
“权妃娘娘到长公主宫里去了……”
话未说完,李攸烨已经拔腿往璇乐宫奔去。
权洛颖正拿着设计好的小房子图纸给李攸璇看,听到她满意的笑声,正打算收好后回去让工匠们照做,就听到宫人禀报李攸烨驾到的消息。
她的笑容顿时僵硬在脸上。
远远的她踏疾步而来,脸色微红,视线将她牢牢锁住。权洛颖短暂地移开目光,向李攸璇开口请辞,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谁知却被来人焦急地拦下,“别走!我有话对你说!”
鲁韫绮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警告意味明显,她也毫不理睬,只是定眼直视着她,胸口因为接近极限的奔跑而剧烈起伏着。除此之外,她的目中还盈荡着晶莹的波色,眼睑下尚刻着缱绻地倦意和温柔。
权洛颖跟她回了殿里,宫人从外面把门带上,便自动远离。沉默了一阵,她神色肃然地转过身来,看着那人,眉间维持着淡淡的疏离,“有什么话快说吧,我还要……”
突然被她拥进了怀里。起先挣扎了两下,想要推开她的桎梏,却听到一声细碎的哽咽,像利刃一样戳进了她的心里,
“求你,不要再离开我……”
求你,不要离开我?
她讽刺的笑容像是破碎的冰凌花,在这个光与暗交错的大殿中,是那样突兀的错愕与悲伤。心口郁积的痛和泪此刻再难以掩饰,奋力地将她推离自己,几乎崩溃,“你这算什么!!”
李攸烨被她的叱喝声定住了,怔怔地看着她,对眼前这个状况始料未及。
“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无辜的眼神看着我,否则我真的不知道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话好说的了!”
李攸烨额头上冒着腾腾地热汗,甚至汗渍落到了她的眼睛里,疼得她闭紧了眼,忍不住用手掌去揉搓。
权洛颖没有注意到这些,她闭上眼,咸涩的泪水顺着两侧腮颊流下来,在烛光中像两条流不尽的河。她明明可以控制住的,不要哭,可是在那人面前,心口被撕裂的感觉,如何能控制得住!
“你,你别哭啊!”
李攸烨顾不得眼睛的疼痛,想去给她擦干眼泪,手却被生冷地拂了下来。那双莹然的美眼睁开,已经不含半分情谊,只剩下让她惊慌失措地冷漠。
她的身子慢慢后退,倚在了门上,似乎是为了支撑自己即将倒下去的意志。半垂着头发,发丝掩盖了她此刻的表情,但说出的话听在李攸烨耳朵里,却清晰得好像炸雷一般,震得她头皮发麻。
“我可以选择放弃,但只有一个条件,我要栖梧!”
李攸烨像是没有听清似的,微微歪了下脖颈,“你说什么?”
“我要栖梧!”
她抬起头来,目光决绝地看着李攸烨,一瞬间从她眼睛里做出了惊愕、不解、忧伤与愤怒的解读。但这些并不在她最初的考虑之内,尽管,这一切的确让她伤透了心。
她近乎卑微地低下头来,“她是我唯一仅剩的了,我请求你能够把她留给我,就当是作为我自动退出的补偿。”
沉寂。整个大殿死一般的沉寂。
过了许久,李攸烨的拳头几乎快要被她自己捏碎,才用足以压垮她防线的最后一句话,结束了这场令人失望的会谈,
“你会后悔的!”
咬着牙负气离开,却在半路忍不住簌簌地掉下泪来,抱着杜庞委屈地哭道,“我就是这么不值得信任的人吗?为什么她们每个人要那样想我?是我做得还不够好吗?”
杜庞红了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或许,您应该跟权娘娘解释清楚!”
“不要,既然她都这么看我了,我为什么还要低三下四地去解释!!不解释!”
“那这……臣也没办法了,不过,总不能一直这么误会着吧?”
“误会就误会,谁怕谁!”
“我说你们到底是怎么谈的啊?怎么这瓜还长外头去了?看着她三天两头往外跑,你不担心被别家摘了去呀!”
鲁韫绮实在是搞不懂这姐妹儿的心思,这仗还没打呢她就哭得昏天黑地,这是认输了还是没认输啊?拜托能不能给个明确的指示,好让她展开行动啊,这样每天拖着不说有害身心健康,就承包酒楼的押金它可不便宜啊。
李攸璇对她这些天诡异的行踪已经很有怨言了,听她又像催命符似的每天都去尧华殿门口喊上一阵,也不管里面人听没听见,就跟神经刀似的。难免狐疑,这一查之下居然被她查到了她在京城开酒楼的事情,当即扭了她的耳朵到内室训话:
“你说,你要瞒我到什么时候?居然还挺有本事,自己开了三家酒楼,你哪来的钱?你开酒楼做什么?是不是准备藏三窝四,起为非作歹的念头?”
“冤枉啊,我可没你弟弟的本事,还藏三窝四,我都快赔死了都!”
“你还在这狗急了乱咬人!”
“我哪有,我是真的冤枉啊!事情是这样的……”
鲁韫绮经不住严刑拷打,很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