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声突然中断,但苏武已听出这的确是傅介子的声音。尉屠归笑道:“这fēng_liú大侠看来非但没有受罪,反倒似乎艳福不浅。”那语声道:“苏大人,你可要听听雁翎公主的声音?”苏武道:“不必。”那语声道:“现在,你是不是可以答应了。”苏武缓缓道:“小姐若真是我前夜瞧见的那人,在下能得如此美人为妻,又何乐而不为……但在下又怎知你真是我所瞧见的人?”
那语声笑道:“说来说去,你还是想叫我现身,是么?”苏武笑道:“小姐纵不现身,至少也该让我瞧瞧那双眼睛。”他叹了口气,接道:“那双眼睛当真是明若秋水,在下一见,永远难以忘记。”那语声也轻轻叹息了一声,道:“你说得这么动人,我又怎能拒绝你。”黑暗中,果然出现了一双眼睛。那无疑是双美丽的眼睛。
但就在这双眼睛出现的那一刹那,苏武与军须靡的眼睛却突然瞧不见了---苏武方才在军须靡掌心写的是:“一见彼目,即闭我目,扑!”他写的自然是最简单的词句,幸好军须靡是懂得的。就在这一刹那间,军须靡已扑了上去。
苏武自然也是绝顶聪明的人,他自然也懂得如何利用这黑暗---他们在黑暗中这闭眼一扑,非但无声无息,简直可说是无迹可寻。那双眼睛甚至连眨都没有一眨,军须靡根本不让她有丝毫招架,反抗,躲避的机会。铁掌击出,用的是不同的手法,砍、劈、点、擒,他显然已不容这美丽的萨满圣女再逃出掌下。无论死活,都不能容她再逃出掌下。这是竭尽全力的一击,这是势在必成的一击。世上几乎没有一个人能在这一击下逃脱。她果然未能逃脱。铁掌同时击上了她的身子。她发出一声呻吟的叹息,软软的倒了下去,但那只美丽的眼睛,竟还是在睁开的。
她非但没有惊呼,惨叫,甚至连眼睛都没有惊惧痛苦之意,这双美丽的眼睛中反似带着种解脱的欢愉。苏武张开眼睛,身子突然一震,失声道:“你究竟是谁?”
他突然发觉这只美丽的眼睛虽然是那么熟悉,但却绝不是前夕他在掀开的面纱下所瞧见的那一双。话。但那双美丽的眼睛却仿佛瞧着苏武在说:“大人……大人……难道你已不认得我了。”那幽怨的目光中,已有了泪光。
苏武骇然去扶她的身子。那竟是个光润的,赤裸着的身子,冰冷,僵硬,在他们还未出手一击前,她显然已被点了穴道。他没有给对方闪避的机会,却也没有给自己一个机会去辨明这双眼睛,他知道自己已在无心中铸下了大错。他匆匆拍开了那女子的穴道,低声道:“振作些,你不会死的。”那双美丽的眼睛中泪珠终于流下,呻吟般低语道:“你用不着安慰我,我知道自己是必死的了,但死……死对我来说来,已没有什么可怕……丝毫没什么可怕……”
军须靡怔在那里,亦不禁失声道:“你……你究竟是谁?”还在一旁的尉屠归突然冷冷道:“你们杀错了人,你们杀的是萨娜。”军须靡耸然道:“萨娜,莫非就是那……”瞧着这双幽怨的眼睛,他终于忍下了“丫头”两字。苏武黯然垂首,道:“萨娜,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萨娜轻声道:“你莫要说这话,千万莫要说这话,能死在你手上,能死在你怀里,已是我这一生最值得开心的事……”她美丽的眼睛中似乎现出了一丝凄凉的笑意。然后,她眼睛闭上,永远再也不能睁开……她终于在微笑中结束了她一生凄凉悲惨的遭遇。
黑暗,令人窒息的黑暗,甚至连那一点鬼火都灭了。
巍峨挺拔,气势磅礴的天山群峰。完全是一派洁白无瑕银浪翻滚的世界,映入眼帘,像梦幻般美丽捺人。群山沐浴在灿烂的阳光里,峰峦像披上了一层洁白纱巾。十几只雄健的苍鹰在湛蓝色的天空中悠闲地飞来飞去,勾勒出一幅百看不厌的绚丽画面。
马踏飞燕傅介子在天山顶峰发现了两只雪豹,这无疑是一对情侣。
要同时对付两只雪豹,傅介子具有这种勇气和本领。他仔细合计了一下,先出其不意搏杀一只,剩下一只自信有能力将其生擒活捉。他悄悄地沿着陡峭的山崖慢慢地攀登,雪豹是珍贵、罕见的动物,它凶猛而狡诈。异于一般猛兽,一旦遭遇敌人,它先是凶狠地攻击,万不得已时,它会像烟云一样消失,而且再难觅其踪迸。
当雪豹清晰地映入眼帘时,竟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一阵悦耳的啸声像从遥远的天边传来,两只嬉戏的雪豹像听到母亲的呼唤一般,欢快地撒开四爪消失在雪峰上。凶兽出没的雪峰还有人烟,怀着好奇,傅介子爬上了刚才雪豹嬉闹的地方。当他俯瞰下面时见到了一片神奇的世界;在半山腰,有一块亩许方圆的雪地地势平坦,四周长着葱郁的天山雪松,一个身材硕宝剑在白雪和阳光的反射下发出刺目的光芒,她轻轻挥舞宝剑,荡出朵朵剑花,远远望去,像一团银色的彩练在飞旋身形如瑶池仙女,姿态美妙之极。
两只雪豹乖乖地坐在哪里,那女人刚刚停住手中宝剑,雪豹就扑了上去,在她身旁翻腾滚跳,像撒娇,像嬉闹……这一切把傅介子看得呆了。神秘的女人,她的身上荡涂出一种神奇迷人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