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转过热闹的码头,一身简洁素雅汉裙外加一顶薄纱遮阳帽的珍妮,悄悄地走进了银谷镇东南角一处幽静的小河湾绿林边,远远望去,一座小小的“东方教堂”青烟缭绕,门前人来人往。
在道观门前停住了脚步,然后在胸前默默画了个十字,珍妮这才镇定心神踏入了玄清观。
私下里珍妮接受了广播电台中几个华裔女同事的建议,她已经是第三次来玄清观了,目的就是接受这座道观的玄谷道长的东方式诊疗。
“善哉,程夫人别来无恙乎?”
才送走一位看病的华裔居民,玄谷道长一身经典的洗得发白的道袍,摸着长须,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端坐的漂亮欧裔女子。
“道长先生午安,非常感谢您的治疗,药已经吃完了。”珍妮礼貌地脱帽行礼,不过对玄谷道长的称呼就让人有点啼笑皆非。
“也许我应该多买点,您说呢?”珍妮不好意思地看着眼前仙风道骨的东方传教士,很想这次一次性多买上几付煎煮中药。
“哈哈,病无常态,水无常势,哪有一剂久用之说?”对这个不懂中医用药的欧裔女子提出的问题,玄谷不由得的笑了,“来来来,看过再说,先看舌,再诊脉。”
并不是很理解对方这种东方古典式的说话方式,但珍妮已经知道对方的“套路”了,见对方抬起了手掌,赶紧也伸出了自己手腕,一边还吐出小舌头。
“嗯……苔白滑,脉像沉迟无力,此乃气虚脾阳不足,中焦虚寒也,不过亦有起色,仍以舒缓调理为先……此药每日一剂,每五日须停药一日,半月之后再来。”
再问了几个让珍妮脸红的问题后,玄谷这才摊开笔墨,龙走凤舞,一付药方就出台了。
“徒儿,去带程夫人捡药。”招来门外的小道童明月,带走了一脸好奇的珍妮。
“全是些不好弄的药材,过几天又要上山了……”撇了眼药方,明月心里又起了抱怨,但看到身边这位暗地里崇拜的歌星偶像,明月脸上的表情是十分兴奋。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程夫人还真是求子心切啊……”玄谷拿起浮尘,在身前舞了个半圆,笑盈盈地看着珍妮远去的背影。
……
午后,珍妮渡过宋河,来到西点镇。
自打成婚后,珍妮就再没来过西点镇了,走下渡船的那瞬间,珍妮仿佛觉得自己走错了地方。
如今的西点镇,早已大变了样,曾经印象里港区附近的那一片低矮简单的混木居民屋早已不见踪影,林荫道路两侧是一道道雪白的木栅栏隔着的一户户漂亮的两层小楼。街道、马车、商店、行人,或动或静,目不暇接。
慢慢沿着街道走着,依稀还能听见不远的广场广播里还放着自己的歌曲,珍妮不由得笑了。由于遮阳帽带着面纱,再加之好几年都未来过这里,所以往来的行人们丝毫没有觉察到从身边走过的年轻女子就是这个国家的万人迷。
街道的尽头走来一队衣着漂亮的小孩子,依依呀呀地唱着一首儿歌。小孩子里面最大的也不过四五岁,队伍一前一后还跟着两位脖子上挂着教师工作证的中年妇女,看来应该是西点镇幼儿园的孩子在出游。
身体往街边退开,痴痴地望着这些可爱的孩子从身边走过,珍妮仿佛出了神。
“阿姨。”一声稚嫩的女声在耳边响起,把珍妮从出神中唤回,低头一看,一位身穿秋季连衣裙的金发小女孩正俏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一只小手还抓住了自己的汉裙腰际垂下那根装饰丝带。
“感谢上帝,多可爱的小天使!”看到孩子和自己打招呼那种天真灿烂的样子,珍妮心里甜滋滋地,赶紧蹲下身,欢欣地摸着对方的小脸,“小可爱,告诉我,叫什么名字啊?”
“爱丽丝。”小女孩吐着舌头,拌了个鬼脸,然后又咯咯地笑了。
“哦,别掉队了,亲爱的!”一个欧裔幼儿园中年女教师走了过来,先是礼貌地对珍妮微微弯腰致礼,然后将半道跑出队伍的小女孩牵到身边,“真是抱歉,爱丽丝以前不会这样淘气的。”
“不,她很听话!”珍妮赶紧站直身体,下意识地就按住了自己的遮阳帽,“请问镇公墓在哪个方向?”
“小姐应该是第一次来西点镇吧?”幼儿园老师一奇,转身用手指了个方向,“沿着街道往西走,大概一刻钟就能看到了。”
孩子们又走远了,珍妮呆呆站在原地,望着远去的人影,轻轻叹了口气。
……
不久之后,西点镇公墓的一角,珍妮驻足在一棵北美糖松下,静静地看着眼前的雪白十字墓碑。墓碑上刻着布伦达的名字,上面挂着一圈枯萎了相当长时间的花圈,还有一个用布做的小巧蝴蝶结。
好奇地伸手将蝴蝶结取在手里,只见上面用铅笔歪歪斜斜写着一行字:“爱丽丝永远爱妈妈。”
爱丽丝……抬头望向某个方向,珍妮慢慢取下了遮阳帽,嘴角出现一丝微笑。
“上帝永远呵护您,斯科特夫人……”珍妮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将手里的鲜花放在了墓碑前。
……
黄昏了,来自曼城供暖企业的暖气工程人员还在别墅里四下走动,为月底将要开启的管道供暖做最后的检查工作。这种去年冬天才正式试点的过冬取暖设施,如今已经在曼城南区试用了一年,从此人们将逐渐告别壁炉和蜂窝煤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