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辛韶点头,声音轻快道,“签了这份卖身契,接下来的这一年,你就是我的人啦。”
她笑起来人畜无害,用她自己的话说,这叫绵里藏针。
可他是身份?就算再怎么虎落平阳,可潜龙在渊,腾必九天,如何能沦为别人的……奴?!
黎戮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的两个字:“休想!”
“不乐意呀?”辛韶装模作样地捂着胸口道,“哎,亏我看你走火入魔怪可怜的,还想说在这一年帮你炼化体内的异火呢。”
软绵绵的声音,带着极尽蛊惑的引诱。
玄元大陆之上,大多数都是普通人,丹田贫瘠,拳脚功夫全赖一身蛮力。
但也有那么极少数的一些天之骄子,生来自带灵根于丹田,从小便能修习上乘功法,脚凌于湖而不湿鞋,身遁入云雾可追风。
不归谷不少上位的文杀和武杀就有灵根。
据说修为高到一定境界,可参悟得道,甚至白日飞升,羽化登仙也不无可能。
辛韶在往生竹时探过黎戮的丹田,自然发现他与常人有异。
旁人丹田生灵根,他生的却是一簇异火,力量庞大不说,还散发着一股邪气,一直妄图侵蚀他的心神。
“你……真的可以炼化?”
黎戮瞳仁猛地一缩,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可话问出口,却连自己都觉得可笑。
那异火扎根于他丹田,水淹不灭,毒攻不死,就连最负盛名的神医沈棠都束手无策。她才多大,就算医术再精湛,如何比得过沈棠?
别说是她,即便她师父文渊,甚至是金盆洗手的莫霆出山,恐怕医术上的造诣也无法与沈棠相比。
就在他自嘲的时候,辛韶哈欠一声,幽幽道:“可不可以炼化,一试便知。”
一试便知?难道她并非侃侃而谈,而是已有对策?
黎戮若有所思地抬眸,却见她一个倾身抓住他的手。
“……你想干什么?”
“这还用问?当然是让你画押啊。”
音落,指腹一凉,沾上一层红色的印泥。
黎戮阴沉着一张脸:“强扭的瓜不甜,你就不怕……”
后半句本是威胁,可话到嘴边,犹豫了一下,就被辛韶牛头不对马嘴地接了过去——
“甜不甜的吃了才知道,再说眼下战乱四起,哪那都在闹饥荒,有瓜吃就不错了,你还挑?”
黎戮:“……”牛头不对马嘴……
不过,他和她较口舌之争干什么?不就一纸契约嘛,画押又如何?日后抢回来毁了便是。
黎戮满脸黑线地想着,却听辛韶脆好像看穿他一般——
“别动什么歪脑筋,这卖身契一旦签下,除非契约期满,不、死、不、悔、哦。”
不死不悔?呵,吓唬得了谁?
黎戮冷哼,随即想到一种可能,猛地抬眸。
便看见辛韶笑盈盈地看着他,手里那张卖身契却在发光,淡淡的白光自上而下,一点点吞噬那薄如蝉翼的纸张,直至最后,化为一缕青烟,直直冲向他。
“你……”
黎戮大惊失色,想抬手去挡,可身体无法动弹,只能任由那抹青烟钻入额心,消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