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三爷在宗人府呆了几日,期间郡公府的人想尽了办法往宫里递消息,皇后皆给挡了,到后来瑞三爷要定罪了,帝后才把消息告诉了金童兄妹俩。
皇后原本的意思是后宫不得干政,不论他们怎么哭诉求情皆不管的,却不想皇帝竟比她慈心,竟然应了他们,事后她问起皇帝,皇帝只道法理不外乎人情,宇文瑞没犯大罪,不至于下半生在牢里度过。
因着皇帝给礼亲王通了气,瑞三爷在牢里几日并未受苦,只是担惊受怕人瘦了一圈,礼亲王让郡公府出三万两银子来赎他,左右他们这些人干预盐政卖官鬻爵也只为谋利,没闹出人命,皇帝便只让他们出钱来抵罪。
瑞三爷算从犯,罪责不算太大,赎金也较低,那几家可都大出血了,玉溪长公主出了十万两去赎她的驸马,这还是看在他是皇帝妹夫的情分上,济宁候府和威远候府是家主犯罪,又是主谋,倾阖家之力付了二十万两银子去赎他们,皇帝还剥了他们的爵位,由家中二房承爵,成了伯府,如此,这有过嫡长房和钦点承爵次房的矛盾,也够他们两家头疼了。
瑞三爷回家后,金童兄妹俩出宫去看他,瑞三爷见到两个孩子,羞愧到无地自容,他本意是想搭上这阵风谋个青云路,好将孩子们接回来一家团聚,却误入圈套,还要两个孩子为他求情,他实在枉为人父。
三奶奶只是抱着两个孩子哭,丈夫出事后她的天都塌了,想进宫找两个孩子却进不了宫门,后来宗人府传出消息来,要三万两银子赎丈夫,她把嫁妆都变卖了也只是杯水车薪,夫人还舍不得自己的棺材本,只拿了五千两银子出来,难道她一个儿子只值五千两银子么?郡公更是没钱,号召全家人都出一份力,凑钱交赎金,那几房都捂紧了钱袋子,说什么宫里既然已经松口,想必是金童兄妹俩求了情,那便再让他们求求,将人放回来便是,一家人,交什么赎金呢。
三奶奶孤立无援,从金童兄妹俩进宫后,三房的日子鲜亮了起来,素日里有什么好东西他们就知道来分一份,如今要他们出力就不肯,三奶奶求遍了亲戚们,各家意思意思给了一点,凑起来还不足一万两,她娘家只是小户人家,父母将棺材本都给了他,哥哥也将修房子的钱先挪给了她,可还是不够。
大奶奶给她出主意,往宫里递个消息,让金童兄妹俩出些钱便是,他们兄妹俩在宫里几年只进不出,钱袋子怕是比他们家任何一人都鼓,尤其婧儿都有翁主爵位了,拿出这笔钱来还不是抬抬手的事儿。
三奶奶知道这是个馊主意,金童兄妹俩的钱都是皇帝皇后给的,拿着养父母的钱去救济亲父母,怎能不被人当成白眼狼看,可她真是没有办法了,只得往宫里递了个消息,她也没说要让金童兄妹俩出钱,只是先问他们借用,日后会还的。
皇后气的脸都僵了,叫了金童兄妹俩过来,问他们是什么章程,金童他们自然不敢应,为父亲求情已惹了父皇母后不快,若还要拿着父皇母后给的钱去赎父亲,只怕父皇母后立刻就将他们扫地出门了,要做贤孙孝子尽管做去,宫里也不阻了你们一家团聚。
虽忧心母亲处境艰难,他们还是狠心拒了,皇后脸色才松快了些,告诉他们道:“这才对,那家人实在不成体统,一家子老少爷儿们,人丁比谁家都旺,偏偏没一个务正业的,一家子就等着你们兄妹俩来养不成?我就不信偌大一个郡公拿不出三万两银子来,竟让你们出钱,你们的父亲又不是庶子,我就不信你们的祖父母还不要这个儿子了。”
这时候比的就是谁更心狠,郡公夫人也不是不管这个儿子,毕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只是如同其他人一般存了侥幸心理,既金童兄妹俩有钱,便先让他们出,她的养老钱轻易不能动的。到宫里传了消息出来,金童兄妹俩不管,皇后也不许他们管,知道宫里的态度后,郡公夫人才咬牙又拿了五千两银子出来,又勒令大房和五房必须拿出一千两银子来,其他几房实在没钱便少出些,让三房打个借条,日后会还的。
至于老郡公,他有多少家底夫人清楚的很,直言你若不管这个儿子,我这就带着几个儿子分家,你跟着你的庶子过活去吧!最后还是从郡公嘴里撬了一万两银子出来,也叫众人看清了,这府里人人喊穷,其实只有公中穷,两个老东西手里还有不少东西,几个嫡房也富庶着,只有他们这些不得宠的庶房拮据罢了。
“母亲,我们也没有办法,您莫怪我们不孝,我们……”
三奶奶哭的说不出话来,瑞三爷拍拍她的肩背,同孩子们道:“爹娘知道你们不容易,这事儿都怨爹不好,日后……再不给你们添麻烦了。”别人都是封妻荫子支撑门楣,只有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受了灾还要妻儿来救赎,实在是愧为人夫人父。
婧儿抓着父亲的手摇头,“不是,爹只是被小人所害,父皇也知道您是冤枉的,所以才放了您,否则只凭我和哥哥几滴眼泪,怎能让父皇徇私。”虽然很多人说父亲无能,拖他们后腿,可在她眼里,父亲还是那个会人,带一家人去茶楼喝茶听说书的父亲,或许不能带给她大富大贵,但就那街边小贩卖的绒花,也不比宫里的精制凤钗差。
瑞三爷心里一阵柔软,忍不住将女儿抱进了怀里,还是女儿贴心啊,婧儿打小就和他亲,若后来没有进宫,一直在他身边长大,如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