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如同战乱后的世界,到处是鲜血,到处是灰蒙蒙的浮尘。
幸存者靠在墙面上,一名年轻的护士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她惊恐木讷的看着周围。
一处几平米见方的地方倒着护士和医生的尸体,主刀医生站着的地方正好有一道剑气飞出,活人无数的医生没来得及救活自己。
“天使姐,天使姐。”
三千子哭喊着,小小的衣服上沾满了血迹和灰尘,都是其他人的血迹。
她幸运的没有被剑气伤害到。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凡是拦在剑气前的凡人之躯都被瞬间斩断,刚以为脱离险境的众人怎么也不会想到杀意会从地下而来。
那名戴着狼头面具的男子最为凄惨,身体被剑气切割成三段,友军之围!
而玉木此时抱着腿,艰难的用手揽住手术车,他的左脚被剑气整齐切割。
从脚踝处切开,切口光滑平整。
“高桥……小姐……”
见到高桥可怜飞到三楼,玉木嚅了嚅喉头,最终低着头还是没有说出半句话。
他颓然的看着地面,旁边的三千子放声大哭,丝毫没有在福利院时对着高桥可怜发火的样子。
整个小人的灵魂都被吓走了半边。
“滴答,滴答。”
高桥的鲜血从手指指尖滴落,掉在地上绽放出朵朵鲜花,压下了近地面的浮尘。
“彩子……”
高桥可怜柔声走到手术车前,轻轻掀开了床单。
床单下钻进一名小小的女孩,她躲在薄薄一层里,本就娇小的身子此时缩小的只能用一坨来形容。
之前的她肯定如鸵鸟一样瑟瑟发抖。
恐惧忽如其来,瞬间摧毁了一个小姑娘的心理防线。
但恐惧来得快,去的也快。
一道剑气,以精准的角度切入手术车,又精准的从小女孩的脖颈划过,切断了气管与动脉。
死亡总是这样不期而遇,她因为巧合被人救出,又因为恶意的失误而死。
“对……不起……”
玉木忍着剧痛,嗓子里满满的都是苦涩。
单膝跪地,一米九的汉子伏地嚎啕大哭。
“不,应该是我来说对不起。”
高桥可怜此刻面色平静,一切如常。
但正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高桥可怜面色如常才是真正的不正常。
三楼的空气都凝固成了一团。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墙角的护士神经质的小声低喃,要是不认真的听还以为是在向哪路神灵祈祷。
抚摸着彩子的头发,高桥可怜眼神温柔,她轻轻的割下一缕头发。
黑色的头发似乎还有着迷幻般的余温,放在手中小小的温暖。
“听着,三千子。”
高桥可怜收回目光闭着眼睛,手中的头发死死的藏在怀中。
“呜,天……”三千子双眼红肿,死亡对她来说是极为遥远的事情。
无父无母的孤儿们没有亲属网络,所以也幸运的没有目击老年亲人去世的场面。
但正因没有体验,彩子忽然的死亡才更加令她无所适从,痛苦甚至都不知该如何痛苦。
“我,要把你拐走。”
高桥可怜抚摸着三千子的头发,和彩子的头发一样有温度。
“我……”
“因为这是拐走,所以不用在乎小孩子的意愿。”高桥可怜的手在颤抖,“这么做或许不对,但这是你和彩子许下的愿望对吧。”
窗外的世界充满了喧嚣。
“寻找一个温暖的家。”
“而不是再生活在这冰冷的,邪恶的,世界。”
“张牙舞爪的魔怪从你们被抛弃的那一天就露出狰狞的面目。”
“世界污水横流汹涌澎湃,嗤鼻的恶意让每个人都变得不堪一击。”
“从生下来就是如此的世界,让人根本生不出反抗的力量,乃至连反抗的意愿都被抹杀。”
“要是不去改变,这腐烂的土壤还要滋生出多少的肮脏污秽,又有多少人要在这污水中溺亡。”
三千子被高桥可怜的状态吓的止住了哭声,天使姐,从未有过的可怕。
她说出的话,是什么意思。
可怕的恐惧压过了心中的悲伤。
墙角护士的双眼猛然瞪大。
她战栗着,惊恐的双手挠着面颊:“不要杀我。”
“不要杀我!”
“解放吧。”
紧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鲜红的血色在眼中激浪。
才刚刚开启的两轮勾玉嘲讽嬉笑着猛地分裂,紧接着又勾结在一起!
相互勾结如齿轮,推动着世界前进的齿轮。
“神之力。”
神力滔天!
高桥身上爆发出浓郁的神力,真正的火山爆发,娇小的身躯中怎么会埋藏着如此庞大的力量。
神力凝固,塑性,逐渐变的普通人也肉眼可见!
红色,红色,一座红色的火焰小巨人。
小半个病栋都被这透明的火焰笼罩,逐渐凝固成节节肋骨叠加。
“轰!”
“咔吱!咔吱!”
两条手臂从肋骨中生出!
高桥可怜的身体在颤抖,两只眼睛中流淌出鲜血。
凝固出了肋骨和双臂,这还没有完。
红色的骨头继续膨胀,从十米到十几米,到几十米!
“吼!”
脊椎,颈骨,下巴,头颅,空洞的眼中是毁灭一切的狂暴血色。
整个病栋都被血色的英灵所包围。
须佐能乎!
“那是什么啊……”
“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