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中观察,就在半月前,她见一向不出庄子的姨母出了门。她一时好奇,便一路跟随,直到跟到了樊城郊外的一处偏僻的院子。
那院子地处偏远、极为冷清,可外头的守卫却是森严。
她不知道姨母去见何人,直到后来看到景泰帝进去的时候,才大吃一惊。她曾有幸面圣,虽然不过瞧过几眼,可那不怒自威的风范,她哪里会忘记?她突然想到,以前姨母是樊城出了名的美人儿,那无双的容貌和才华,倾倒了不知多少的男子。
——包括当初的景泰帝和老王爷。
当初姨母的亲事,外祖父自然是不肯,虽说王爷身份也是尊贵,可到底不如当今的太子,日后太子继位,姨母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那卫国公府亦是面上有光。可惜姨母对老王爷情有独钟,才入了端王府。
可是她没有想到——如今姨母竟然还与皇上有来往。虽说此行大抵是为了表哥的事情,可也不用到这种地方。她想着姨母四十出头的面容却如三十左右的妇人一般,而且生得绝色,如今瞧着愈发有韵味,这般的女子,也难怪惹得无数樊城权贵倾心。
她不敢多待,若是被景泰帝知道了,她肯定是死路一条,这般想着,便匆匆回了庄子。
后来她便一直想起前一世的事情——
前一世她使了手段,姜月果然在分娩之时出了意外。可楚慎却比她想象之中的更爱姜月,守在她的身边陪了她最后一程。那个时候,她终于明白,她这个表哥不是没有表情没有情绪,只不过那些都只属于姜月罢了。可是她不死心,姜月死了,她就有机会了。她住在王府陪在姨母的身边,一颗心却系在了表哥的身上。整整半年,那时她快十六了,若是在不出嫁的话,便成了老姑娘了。
她自负美貌,却也知道色衰爱弛,便将那蔷薇露放入了表哥的饭食中。
……若是她成了他的女人,以姨母的性子,自然不会委屈她的。
可惜,表哥非但没有碰她,反倒不小心让她丢了性命。她醒来的时候,便是回到了十三岁之际。那会儿她安安分分待在卫国公府,内心却对楚慎极为恐慌。可过了一年,她对楚慎的惧意也渐渐消散,而后才再一次对楚慎动了心思。
温清婳掬起一捧清水覆在面上,纤白的手指抚着自己的脸颊。她有美貌、有才华,又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努力了这么久,为什么还是比不上姜月这个什么都不会的孤女?
现在连姨母都不喜欢她了,她该怎么办?
温清婳细细回忆上一世的事情,待覆到面上的指尖逐渐泛凉,才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温清婳轻叹一声,心道:罢了,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姜月很快就舒坦不起来了,女儿家一月一次的月事来得汹涌,此刻她苍白着脸窝在榻上,一张小脸满是委屈之色。
这一日楚慎起来,见姜月没有进来伺候他穿衣梳洗,这才觉得奇怪。虽说如今这芜苑里多了两个下人,可他还是不喜丫鬟近身伺候,而她也没有偷懒的念头,他便也不说,只默不吭声的任由她替自己做这些事情。
他心里担心,也不顾男女之别,进了她的房间。
一进去,便见她拧着眉头躺在榻上,这才面露担忧了起来。
来月事,饶是姜月的脸皮再厚也有些受不住,只将脑袋往里面钻。楚慎却是皱了皱眉,将被褥掀开,对上她水汪汪的眼睛,低声道:“怎么了?”
姜月咬了咬唇,才弱弱道:“有些不舒服,我想多睡一会儿。”她见楚慎还要问,便低着头继续道,“……女儿家的事,衍之哥哥不必担心。”
话说到这和份上,楚慎哪里还会不明白,他看着她红润的脸颊,遂点了点头,将她把被褥裹紧了一些,道:“那你多休息一会儿。”
“嗯。”姜月闭上了眼睛,被褥中的小手捂着肚子,难受的不得了。平日里她来月事的那几日,薛嬷嬷对她愈发的上心,而眼下这个地方……姜月垂了垂眸,感受着腹中的胀痛。
姜月这一睡,就睡了一个上午,而饭食都是陶嬷嬷送过来的。傍晚的时候,她又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还以为是陶嬷嬷,遂低低道:“我还不饿……”说着,又觉得这脚步声不大对劲,才抬起头看了看——这缓步走到她榻边的,却是楚慎。
楚慎瞧着她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像个粽子似的,可瞧着她苍白的面容,便有些心疼。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问道:“很难受?”女儿家的事情,他的确不明白,不过每每都瞧着她这副憔悴苍白的样子,便知是不好受的。
姜月顿生依赖,声音娇娇道:“嗯……”
楚慎像是在斟酌什么,之后才叹了一口气,伸手将自己的外袍脱下,然后上了榻。她的床榻不算宽敞,而且楚慎这么重的人,一上来这床榻便发出一阵“吱嘎”声。
姜月一惊,眼睛睁得大大的,她小心翼翼又警惕的看着身边的男人:“衍之哥哥?”
见她的面露警惕,像是把自己当成了坏人,于是阴沉着脸扯过她紧紧攥着的被褥,将她的身子揽入怀里,他伸手去摸她的手,一阵冰凉,不免面露心疼,声音柔和了几分,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