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鸽坐在飞机靠窗的位子,说不清心里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
榕城。
白鸽摩挲着机票上这个名字。她从未去过那里,也从未关注过那座城市里的任何一点信息。可是此刻,她看着这两个字,却莫名地觉得越发地顺眼起来。她想象着那里的草木、街道、风景、建筑,心里觉得莫名的亲近。
那是她的籍贯,她出生的地方。以至于她还没有踏上那片土地,就对它有了家乡般的依恋。
在飞机巨大的轰鸣声中,白鸽的航班起飞了,变做了天空中一闪一闪的一个点。而此时的候机厅里,白云鹤正仰头看着那一点一点的光晕,看不清楚脸上到底是什么神色。
“我这就回去,她说周末会过来。你准备一下,等我回去再说……嗯,就这样。”
挂了电话,白云鹤看着没有一丝云的夜空,天上的飞机一闪一闪,竟有那么一晃神的时候觉得像天上的星辰。
白鸽并没有告诉任何人此次的行程,连白云鹤也没有说。她答应周末回去,但想趁着出院在家休息,提前两天过去看看。用她自己的眼睛,用她自己的脚步,去丈量那个从此不再普通的城市。
以至于,白云鹤和她的航班仅仅相差了四十分钟。
坐在飞机上的白鸽,落下了眩窗,闭上了眼睛。一种隐隐的期待,一种对突如其来的幸福隐隐的担忧,让她觉得一阵阵的患得患失。
她有了亲人。和她有血脉联系的亲人。太不真实了,她需要时间去将这种感觉实化。
可是也许命运是一种奇妙的东西。
正如这架夜航的飞机一样,带着我们前往一场又一场不可知。
……
江城。
裴母急的每天长吁短叹,裴思源已经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好几天了。不吃不喝,也不说不笑。下巴上覆满了一层胡茬,头发乱糟糟地也不见打理。
“思源啊,你心里有什么事情和妈妈说,不要憋在心里啊。”裴思源只是摇头,看着书桌上,他和白鸽的合影发呆。
“你不要去想那个小贱人了,你现在已经订婚了!”不提还好,一提裴思源又气起来。气母亲的势利,也气自己的软弱。
“我就不明白那个白鸽哪里好,带着个拖油瓶,我和你爸爸都不求你为咱们裴家找个多么助力事业的儿媳妇儿,但起码得拿得出手吧!怎么着也得门当户对!你跟我说说你是不是和沫邻吵架了,妈给沫邻打个电话,叫她来陪你吃饭。”
说着裴母就去拿裴思源的手机。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看着办的!”这是裴思源今天面对裴母的喋喋不休说的唯一一句话,说完就愤愤起身朝屋外走去。
一直自夸于有一个乖顺的儿子从不忤逆自己的意思的裴母,愣住了。裴思源从没对自己说过这么生硬的话。
一时间断定,自己拆散儿子和那个贱人真是太对了。还是沫邻有事业又知书达理,关键是门当户对。
……
裴母心里认为的门当户对,其实,是一厢情愿。
因为沫邻的父母并不像她自己说的那样一直在国外,反而仅仅是普通家庭,并不能为她的事业带来什么助力。更不可能在眼下帮助她摆脱困境。
沫邻在家等了几天,裴思源还是没有动静。她不能再等下去了。
这段时间在家里哪也不去,她分明地感受到了时间的流逝。她有一种感觉,如果再等下去,她将会变成明日黄花。
娱乐圈本就是一个瞬息万变的地方,尤其是个冷情的圈子。你好你红你是热点的时候,人们捧着你供着你,一旦你跌下那个位置,人们都一哄而散。而观众更是无情,他们会忘记你。
那是沫邻无法接受的。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坐以待毙。沫邻拿出手机打给了星宇传媒的艺人总监。
“eva,我是沫邻,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一起去做水疗啊?”沫邻调整好状态,用最甜美无害的声音说。
“我一会要开会,抱歉晚点再说。”对面匆匆说了这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沫邻当然知道,“晚点再说”的这个“晚点”,并不是later,而是never。这只是成年人客气的拒绝。
在通讯录找了一圈,又拨通了一家时尚杂志的主编。
“dyn,是我。上次你说有一个专访……”
不待沫邻说完,对方忙不迭地打哈哈,“沫邻小姐的时间金贵,排不开,我就安排了别的小艺人,真是太可惜了,等以后有机会的……”这位主编的话未落音,沫邻就听到了一个女声。
“dyn,人家今天推掉了所有事情陪你,你答应人家要上十月刊的封面……”
电话里传出来的娇娇嗲嗲的声音比沫邻有过之而无不及。
嫩的掐出水的女生永远排着队的等着机会。
沫邻不再是几年前出道时候的小女孩了,她今年二十五岁了。
谁也不能永远二十岁。
但是永远有人二十岁。
比如现在dyn怀里的小妖精。
啪——
沫邻气急,胸口郁结着,用力将手中的电话向墙上摔去。
碎裂的屏幕还亮着,在地板上发出惨白的光。碎裂的纹路像一张蜘蛛网,围绕着一个点,层层环绕。
沫邻的人生中,最先坏掉的那个点,就是那个叫白鸽的女人。
沫邻恨她恨的牙痒痒。她目光歹毒阴狠,“白鸽,”她咬牙切齿说出这个名字,“毁了我,没那么容易。我也毁了你!”
安静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