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成花一般的豆腐丝丝缕缕地摊开,煞是好看,在严二看来却更加刺眼。
旁人根本不知晓他突然发什么疯,只呆在远处,不敢劝阻。
严二如何发脾气,又去找酒楼的掌柜他们算账,姜怀玉不知晓,坐在摇晃的驴车上,她瞧见王大壮的脸都快憋得更黑了。
“想问什么就问吧。”
王大壮一愣,随后沉默了一下,才说道:“姜姑娘是极聪明的,我没甚好问的。”
“哈……”姜怀玉晒然一笑道:“今天你遭人诬陷进了衙门,并不是无妄之灾,这一点相信你也能想明白。”
“嗯!定然是姓严的小子,为了豆腐方子搞的鬼!”
王大壮重重地点头,随后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了,他这个人憨厚老实,从来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像头黄牛般辛苦垦种养家,点头答应做豆腐生意,算是耗了他前半生的心机了。
姜怀玉目光微沉:“我将豆腐方子卖了。”
“什么!”王大壮一急,他以为姜怀玉屈服,将方子卖给严二那小人:“我只是个糙人,姜姑娘不需要这么做!”
姜怀玉摆手让他冷静听自己说完:“放心,即便要交出方子,我也绝不会让严二好受,所以我将豆腐方子分别卖给县城里三家最大的酒楼,不仅如此,我还附送了几份豆腐菜谱。”
“如此一来,不仅我能拿到银钱,而且为了证明豆腐是清白的,他们三家酒楼还必须要保你清白,这件事谁都清楚,你和豆腐都是无辜的,唯一错的是贪婪这二字。”
王大壮感动姜怀玉能这么毫无保留地救自己出来,不忍叹道:“可这样一来,姜姑娘你就少了一门谋生的手段了。”
一下拿到几百两的银子或许看着很值,但终究不如长久的豆腐生意有保障。
姜怀玉见状,神情自信却没有多说:“现在这些不重要,接下来我要告诉你的事,你一定要记住。”
王大壮感受到她的严肃,不由也认真倾听。
“先前咱们卖的豆腐是嫩豆腐,来时我告诉嫂子另一种老豆腐的做法,等过段时间,你们便去县城里开一间铺子,专卖这老豆腐。但记住一点,在这之前你去找族里说得上话的人,不将方子献上去,只说要将豆腐生意的三成交给族老,用作宗祠修缮以及村里修桥铺路。”
王大壮愕然道:“这,这怎么可以!”
他一下子脑袋乱糟糟,也说不清什么不可以,支支吾吾半天,脸都涨红了。
姜怀玉看了眼四周风景变成了辽阔田野,神情怡然自乐。
“大壮,有的东西在你们看来或许很重要,对我而言却不值一提,认识你们夫妻俩这件事在我看来,就要比区区一个豆腐方子重要得多,真要说些理由,或许是报嫂子当日毫不犹豫便送我一床被褥之恩吧。”
姜怀玉没有多说什么,还想要拒绝的王大壮便偃旗息鼓了,他倒也知道知恩图报这个词,只是觉得小恩换来大回报,实在有些难以接受。
尤其是姜怀玉的身份在他们看来就是孤儿寡母,偏生倒过来帮扶他们一家。
这角色怎么看也觉着奇怪……
姜怀玉见他还有些呆愣,无奈道:“记住,一定要找族内很有话语权的长辈,而且决不能将豆腐方子献出去,日后若再有人觊觎,也不怕无人帮你了。”
驴车慢悠悠地晃到村口,由于姜怀玉说话刻意压低了声音,惹得这车夫心里痒痒也没能听清。
不等王大壮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姜怀玉直接走到他家里接糖包回家,至于他俩夫妻见面后如何激动,姜怀玉才不关心。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小金库,六百两的银票简直像是面前垒起了一堆银两,姜怀玉也忍不住喜笑颜开。
她始终是要离开的,虽说郑小月夫妻俩人不错,但徐春花的奇葩以及严二的小人行径,让姜怀玉开始有些危机感,她也想过着有花有酒锄种田的生活。
但为了糖包有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姜怀玉决定去上京定居,王家村的房子不卖,委托郑小月她帮忙清扫打理,日后等糖包大些,还能带他回来小住。
让严二吃瘪,姜怀玉算是做到了,没什么事会比煮熟的鸭子飞走更气人,但还有个如同烂泥般,又恶心人又软硬无计可施的徐春花。
姜怀玉想到这,冷笑一声。
无计可施?
这倒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