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无端端的寒气渗入骨髓,颌天尽可能地藏匿自己的呼吸,在一片骤然止息的“咣咣咣”声音呢,她也颇为尴尬地成为一个局外人。
她还是不知道眼前奇怪的事情。
四四方方的小地方,看起来是一座正常大小的工厂,比御医司要小,和玄家晏熹歆门前那一个住人的“庙宇”,不相上下。
但是她唯独感觉到火星迸发,这儿的天空,也是暗沉的。
这么早就打铁咯?
还是和沈流情吵起来?
沈流情为什么要顾及这些事,无关紧要的一个累赘场所,她不怕碳灰将长裙侵染?
还吵得有声有色。
难道她就是一个刁蛮任性的人。
颌天冷冷地估测,她旋即就识破了沈流情的用意。
“这是在旁敲侧击我!”
她的声音内,也是一种扑面而来的震动,轻微的蔑视,让她继续安安静静地偷听起来。
“我还信任你们家族的炼器师很多,而且技艺精湛。”
噗!
这是在chì luǒ裸地蹬鼻子上脸,可以吗?
她发现萧家成为沈流情格外重视的一个地点,她随时随地可以听到沈流情叫嚣的声音,从一个梦说起--
“我昨日做梦,做梦这儿有一个人,修好我的剑,我被火烧的残剑。”
“哦,残剑……”
颌天不知道该怎么去保持自己的镇定了,因为这样,太难。
她无法想象沈流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情的改变。
但她是一个少女啊,她的脆弱,自己也有目共睹。
她不是那么凶狠,但是会对自己的仇敌,予以疯狂的反击!
“你们可知道,是谁,和玄中世珠胎暗结,并且剥削我的权利,如今还逍遥法外!”
啥?她算吗?
一时间,颌天也不知不觉地纳闷了。
她很难受的,便是沈流情将与自己无关的头衔,各种各样不好的头衔,冲着她头上靠,越发让她难以解释清楚,但颌天也不想解释什么。
“你不相信我,但我是清白的。”
她腹诽的话音未落,少女的怨气有些夸张地产生了。
“难道你们家主也不会炼器?萧远林呢?萧平川呢?还有,萧鸢殇不是一个后起之秀吗?为什么就不会炼器吗?他们有什么用!靠卖菜为生的草民!”
沈流情是不合理的,特别是这儿,连一个萧府稍稍重要的人也没有,颌天也无法把持住自己内心的怨气了。
以前不知道沈流情的性子,或许到了今日,她才明白一切。
沈流情就是一个蛇蝎了。
她是要闹大事情,但她毕竟也是无理取闹的人。
自始至终站不住脚的,也是她。
陷入永久沉寂般的打铁铺,此刻只剩下火焰灼灼其华的声音,混混沌沌。
“好啊,你们不回答我?我要你们将这一把剑修好,反正你们必须要将它弄好!这可是我的佩剑,我告诉你们,这是我的主意,你们都不许出去!”
发乎情,止乎礼。
不知道沈流情为什么要这样疯狂,但颌天对准自自己那冰冰凉凉的手串看去,眸光还是坚定的。
一抹荡漾流转的华彩,却在她的眼底,也迸发出了醉美的光彩,很是可爱,也颇为决绝。
这个嘛……
微风习习,她对准眼前远远的山清水秀望了望,将心情平复了,方才大胆地走过去!
她刚刚,在那珠子内,看到了自己的容颜。
她很娇美,但与沈流情至少不同。
而自己的文弱身体,沈流情是不敢伤害的。
这样会被指责成为千古罪人的。
密密匝匝站了一排的虎背熊腰,和一个清瘦细弱的少女。
对峙,对视。
颌天被吓到了。
“你--”
一个细细的声音出现,颌天的眼眸逼到沈流情脸上。
“沈流情,你也太嚣张了吧?”
她游刃有余地应对眼前发生的一切特殊情况,只为将沈流情彻彻底底地踩在脚下。
而现在,她的声音,在一片寂寥的火焰翻滚之时,却威严到成为经典,化作模范。
这些人,是颇为命苦的,
他们都是右撇子。
此刻,右手比左手,大一圈有余。
因为长年累月地炼铁,什么炼铜、冶金,就算了吧。
但现在,沈流情是在演戏吗?为什么火会毁掉她的吹雪剑?因为颌天被欺负了啊。
她可是以死相逼自己啊。
那天,沈流情不具备条件,就和晏熹歆公然放火,火焰疯狂,已经被扑灭,但沈流情的剑,必然是更上一层楼才对。
颌天的眼前,是一个个操作台,彼此之间有着空隙,还有打铁的废渣什么的,一团团火焰宛如旧时烟花,废渣倒入“火盆”内的空洞下,这些东西,颌天都没有看到过。
她拙劣到只能如此形容,因为她不知道工作台上的深洞,就是为了扔垃圾、倒煤灰用的。
不过,这样的话,萧家却颇为厉害。
一楼数百人炼器,奇形怪状的岩石,则是他们要锤炼的对象。
但是,沈流情却在不知不觉之间,威慑了他们。
他们一个个胡子拉碴,个个成为有能耐的人,诚然,他们的年龄也到达四五十岁的样子,也是庶民出身的寒酸。
颌天眨巴眨巴自己的眼,有些同情之心。
他们脸上都是煤灰,满面尘灰烟火色,双鬓苍苍十指黑,不知道该如何祈祷,命运之神的来到?
或许已经看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