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书记办公室出來,楚天舒再也平静不下來了。
可以说,楚天舒正处在他人生道路上最重要的一个十字路口上,到底何去何从,三天之内必须做出选择。
三天,不长,也不短。
去,还是不去,这是个问題。
楚天舒的脑子里出现了两个小人,他们叉着腰在口吐白沫地争吵。
一个说:去,为什么不去。
三十岁不到就能当上县委书记,掌管着一千平方公里土地上一百多万人,这是任何一名年轻干部做梦都想不到的巨大成功,在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面前,怎么可以轻易地让它从手心里溜走。
另一个说:不去,为什么要去。
天底下不会有免费的午餐,这么大的一个馅饼掉下來,别的人干吗都避之不及,你这么年轻,已经走到了正处级的岗位上,前途一片光明,何苦要去南岭县涉险,付大木在那里经营了十几年,摆平了好几任的书记,你就一定斗得过他吗,想清楚,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前功尽弃啊。
两个小人各执一词,争论不休,在脑子里吵得一塌糊涂,令楚天舒烦躁不安,他起身推开窗户,冷风从外面吹进來,使得他的脑子稍稍清醒了些。
楚天舒明白,仅凭一股子冲劲和一时的冲动当不好一个县委书记,更当不好南岭县的县委书记。
他暗暗告诫自己:楚天舒啊楚天舒,一定要冷静冷静再冷静,慎重慎重再慎重。
别急,别燥,不是还有三天的时间吗。
可以多了解了解南岭县的情况,多听听大家的意见再做决定啊。
正好有一个文件要送简若明阅,楚天舒和伊海涛打了个招呼,亲自跑了一趟政府办公大楼。
快到简若明办公室的时候,楚天舒有点踌躇,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害怕见到苏幽雨,白虎的阴影在心里还沒有散尽,又偷看到苏幽雨半夜进了伊海涛的套房,说不上是愧疚还是心虚,反正楚天舒总感觉有点别扭。
路过秘书室的时候,苏幽雨正在电脑前打字,估计又是在帮简若明整理资料,她抬头看到楚天舒进來,眼神里先是充满了欣喜,然后便有点黯然神伤,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楚天舒觉得有点难以琢磨了。
望着苏幽雨的脸,楚天舒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响后才道:“小苏,最近好吗,”
“还好,”苏幽雨也低着头说了一句。
两人之间有点尴尬。
苏幽雨是极其敏感的。
在两人有过肌肤之亲后,楚天舒并沒有表现出过这种尴尬,这种尴尬是最近才有的,莫非他觉察出了什么吗。
楚天舒举了举手里的文件件,说:“哦,有一个文件要送简市长阅,”
苏幽雨起身,笑着说:“领导,这也要你亲自跑一趟吗,打个电话让我去取就是了,”
“呵呵,哪里好意思劳烦美女,”楚天舒试图打破这个尴尬,开了个玩笑。
“不会吧,领导,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对我也怜香惜玉了,”苏幽雨开心地笑了,一边笑着一边拿个杯子给楚天舒倒了杯茶。
这个问題楚天舒倒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在他发愣的时候,里间传來了简若明的声音。
“小苏,你们两个有沒有点组织纪律,在办公室里打情骂俏啊,”简若明的口气并不是批评,也是在开玩笑,由此可见,她与苏幽雨之间也达成了足够的默契和信任,“小楚,有事吗,进來说吧,”
听到简若明的声音,苏幽雨夸张地吐了一下舌头,显得可爱至极。
楚天舒笑了笑,端起刚泡好的茶,说:“我先进去了,”
进到简若明的办公室,楚天舒顺手把门关上,然后把文件夹送到了办公桌上,说:“好久沒來看望若明姐姐了,正好有一个文件要送阅,我就顺便过來了,”
“呵呵,你呀,总是说得好听,我來政府大楼办公快两个月了吧,你一共來过三回,还得加上这一回,我沒有记错吧,”简若明打开了文件夹,却并沒有低头去看,而是假装不悦地望着楚天舒。
楚天舒忙说:“若明姐姐,这已经很不错了,我向你汇报啊,说不定以后两个月还來不了三回呢,”
“你这家伙,姐姐批评你两句,你还敢记仇不成,”简若明低下头看完文件,龙飞凤舞地签署了意见,继续头也不抬地和楚天舒开着玩笑。
楚天舒直接坐在了简若明面前的椅子上,认真地说:“真的,不是我记姐姐的仇,而是我可能过两天就要离开了,”
“什么,你要离开,上哪,”简若明非常的惊讶,猛地抬起了头,一连问出了好几个问題。
按照她的想法,楚天舒前途无量,自身的素质和能力自不必说,有着很好的社交能力和处理问題的方法,加上伊海涛的倚重,假以时日肯定是青原官场上出类拔萃的年轻干部,如果要离开,一定是省里看中了他,伊海涛不得不放。
“哪里呀,省里的大领导怎么看得中我,是伊书记要赶我走,”楚天舒看着简若明的举动才知道她想得太多了,不过他并沒有打算立即说明自己的來意,而是突然产生了要逗简若明开心的兴趣。
这种情形让他想起了当年在国资委与简若明共事的那一段快乐时光。
“你什么意思,伊书记为什么要赶你走,你犯什么错误了,要不要姐姐帮你去说情,”简若明听了,越发的莫名其妙,又是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題。
“嘿嘿,他是书记,你是副市长,他怎么会听你的呢,”楚天舒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继续沒心沒肺笑呵呵地开着玩笑。
简若明从楚天舒的笑容里似乎看出了些什么,猜测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