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大人离去前留下的一番话着实有些古怪,特别是说十四阿哥的那部分,陶沝猜想,他是不是误会了十四阿哥对她有那方面的想法,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警告她,不要和十四阿哥走得太近。
陶沝很想对天……不,对着她家小银子发誓,她是真的一点儿都没想过要招惹十四阿哥的。她不喜欢十四阿哥,从以前第一次接触清穿候就一直不喜欢这号人物,至于具体为什么她也说不上来,很可能,仅仅只是不喜欢十四这个排名而已。
因为十四岁那年发生的事,对她来说,是个噩梦。
因为,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那个人,在那一年死了。
是因为她死的。
“大师,如果我除了现在故去的这个亲人之外,还想见另一个已经死了很多年的亲人,那么,我这样每日跪拜地藏菩萨画像,并念诵他的一万遍名号,也会有用吗?”
大约是因为四阿哥的一席话而想起了以前的事,两天后,陶沝又抽空跑到了净空大师那儿去请教佛法。依旧是净空大师的禅房。依旧是两人单独对面而坐。但这一次,陶沝问得很小心。
净空大师合掌回她:“居士若是心诚,则自然矣。”
“可是,她已经故去有六七年了,而我却从来都没有梦到过她……”陶沝有些半信半疑,小嘴也不自觉地高高翘起,“我一直都很想见她一面的……”
净空大师淡笑:“沒有梦见,便表示这位故人已经超度。若常常梦到,那才是麻烦!”
“可是,可是……”陶沝显然并不满意对方的这个答案,还想努力证明点什么,“她生前是最喜欢我的,也最疼我,那又为什么会不来看我呢?”
净空大师这次没有正面回答,半晌,突然幽幽地从嘴里道出一句:“居士心中应是对这位亲人十分有愧吧!”
“你,你怎么知道……”陶沝当场愕然。她的话里难道有表现得这般明显么?
净空大师但笑不语。
眼睑垂落,陶沝默默地低下头,“她当初是为了救我才死的……”顿一下,神情更加哀怨,“是我害死她的……”
话音未落,净空大师已经打断了她的自责。“居士此言差矣!”
他的嗓音浑厚而富有说服力,亮如洪钟。
“人命有天数,居士不该如此自责,须相信善恶有报的道理……前世因,后世果;三世轮回,因果报应;天运循环,无往不复……你的亲人之所以救你而往生,是因为对方前世欠了你一条命,在那时归还了而已……”
“她……前世欠我的?”
“正是!六道轮回,你的那位亲人在前两世中定有一世欠你,所以才会在那世归还于你……因为这因转变成果并不是即时的,也需要缘,到了合适的时候,因缘具足,果才会发生。只要种了因,这因就永远不会消失,只要没碰到缘,因可以生生世世伴随你,直到有一天,因缘际会,果报成熟……”
“可是……”
“当然,居士若真想见,可继续用贫僧之前教你的那方法施行,只是……居士心里该明白,人的一切痛苦起源于执着,执念太深,易入歧途,居士应放下执念……”
“……”
从净空大师的禅房里出来,陶沝的情绪一直都是闷闷不乐的。她当然知道大师劝说自己的那番话极有道理,但,所谓的执念真要放下,又谈何容易。
漫步回到自己所住的那间禅房,陶沝推门便看到了一个让她大感意外的身影,差点吓了一跳——
那人是倾城。
没错!如假包换的倾城!
此时此刻,她正襟端坐在屋内的圆桌边,即使身上只穿着一件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平常衣装,整个人也显得格外光彩夺目。小丫鬟绿绮站在一旁为她添茶,见陶沝这会儿进来,忙微笑着迎上前来道:“福晋,倾城姑姑已经在这儿等您很久了……”
“倾城,你怎么会来?”不可否认,能在这里看到倾城,陶沝心里称得上是惊喜万分的。若不是绿绮就在旁边,她真想立刻扑将上去,给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
陶沝真的没有想到倾城会来这里看她。据她之前进宫见宜妃那次得到的消息,倾城好像自南苑回来就一直被“借调”到毓庆宫照顾那位肩膀中箭的太子殿下,大约已达一月之久。这期间,十三阿哥找尽理由天天往毓庆宫里跑,生怕两人之间会就此生米成炊。
说实话,陶沝心里极度怀疑那位华丽丽的太子殿下是不是故意的,搞不好,他对倾城还没死心,想借此机会发展一下日久生情,或是有什么其他目的。要不然,他的肩伤又怎会好得那么慢?连她心口的箭伤都已经痊愈得差不多了,而他的伤却还只是刚刚结痂……
正想着,倾城那边已经放下茶盏,淡淡地开了口:“我自然是来看看你这个被九阿哥赶出来的嫡福晋,在这儿过得怎么样了……”
“呃,那个,其实我不是……”陶沝被她讽刺得一脸尴尬,本能地想要出声辩解,但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回头瞟了一眼站在旁边同样脸色不佳的绿绮,用眼神示意后者先出去。
待绿绮阖上门离开,陶沝立马粘到倾城身边,好不亲昵地伸手紧紧抱住了对方,将脸贴到了她的怀里:“倾城,我好想你……”
“别想用这种方式蒙混过关——”见状,倾城的嘴角虽然微微向上倾了倾,但从嘴里迸出的话却依旧冷淡无比:“你究竟是怎么惹你家那位九阿哥生气了?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