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何给江海煮了醒酒汤,喂他喝完之后便和刘伯一起把人带回了房间,大厅只剩下姜俞和江宁川两个人,没有人说话。
江宁川原本打算陪着男朋友听他爸说酒后胡话,却没想到意外在母亲去世十多年后才知道她的真正死因居然是自杀,而父亲支支吾吾说不上来的病因居然是抑郁。他的心揪成一团,被一只无情的手揉捏着,心里那些酸的痛的全在挣扎着,叫嚣着。
“她顽固地拒绝我就好了。”
“是我对不起他们母子。”
“都是我的错。”
“如果我能早点发现她有多痛苦。”
“川儿都不会笑了。”
“我多希望我们家能一直那样。”
“……”
一声声一句句在江宁川脑海里翻滚,他紧紧攥住手边楼梯的栏杆,想要嘶吼,却发现无论如何都出不了声。
他攥紧的拳头一下又一下重重砸向栏杆尖锐的边缘,手很疼,却不及被揉捏在一起的心脏。
姜俞原本心里也难受得不行,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安慰,看到江宁川拳头浸出鲜红的血液之后却再也忍不住,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
他抓住江宁川已经血肉模糊的手,看到对方红得吓人的双眼,将人死死抱住。
“别这样,你别这样。”姜俞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他手足无措,难过极了,也害怕极了。
江宁川喉管像是被蒙了一层纸,不管他怎么哭怎么喊都无法出声,过了好久,姜俞怀中颤抖的声音终于停下来,他听到耳边传来嘶哑的声音——“为什么偏偏是这样。”
他从来不在乎爷爷奶奶喜不喜欢自己,也不在乎为什么幼儿园里救自己从来没见过姥姥姥爷,他只要爸爸妈妈在身边就好。
为什么,为什么妈妈要一直承受他们的恶意,为什么要被那些残忍的恶意折磨致死。
江宁川此刻毫不掩饰脆弱,他埋首在姜俞怀里,痛苦道:“为什么我到现在才知道。”
姜俞从来没见谁这么哭过,他心痛得要死掉了,小心翼翼地在怀中人发顶亲了亲,“因为他们太爱你了。”所以不忍心让你接触到这样残忍的真相。
第二天早上父子二人都清醒过来,只是眼睛一个比一个肿。
吃早饭的时候,江海尴尬地冲姜俞笑了笑,道:“昨晚伯伯喝多了说胡话,你别往心里去。”
姜俞下意识往江宁川那边看一眼,见他神色如常,便点点头。
“中午的机票对吧,一会儿早点吃午饭,吃完我送你们去机场。”
姜俞正欲说话,却被江宁川抢了话头,“不用了,吃完饭我带姜俞去逛逛,到时候让刘伯去机场把车开回来就行。”
江海眼中的神色暗淡了些,勉强笑道:“哦,也好。”
吃完早饭江宁川便上楼拿了行李,四个人站在门口等着刘伯将车从车库开出来,江海看着自家儿子被阳光罩住的侧脸,欲言又止。
“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你当时还那么小。”江海思量了一下才将手搭上他儿子的肩膀,露出一个近似讨好的笑容来,“你别……别怪我,行吗?”
江宁川垂下目光,任由小时候曾举起过自己的那只手搭在肩上,道:“知道了。”
姜俞用了一晚上加一上午都没能从昨晚的事情中回过神来,十多年前的真相,现在听来只是个十分具有悲qíng_sè彩的故事而已,但是姜俞却从这个故事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北方秋天的阳光将天地间的水分炙烤得一干二净,空气里都充斥着干燥的气息。
姜俞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失神地坐在副驾上。
还在国庆小长假期间里,机场的停车位十分紧缺,江宁川找了一会儿才找到一个空余的停车位,他将车停好,问姜俞:“在想什么?”
姜俞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抓住江宁川的手,目光灼灼地问:“如果被人谴责的话,你会放弃我吗?”
江宁川有了一瞬的茫然,思考过后才明白小男朋友说的是什么,他眼神暗了下来,随后笑着捻了一下对方垂在眼睫上的发丝。
“没有人能谴责我们。”
连承诺都算不上的一句话让姜俞悬了好久的心一下子落到胸腔里,开始正常的跳动。
没有人能谴责我们,所以我不会放弃你。
姜俞擅自给那句话作了补充,他悄悄松了一口气,心情奇妙地好了起来。
国庆假期的结束意味着姜俞在宁和的实习合同到期,出门去医院之前,姜俞拿出了毕业那天张老师交给自己的那些材料。
实习日记几乎每天都在写,打开一看里面被黑色的笔记填得满满当当,只留了薄薄几页纸出来,给实习导师以及实习单位写各种评价。
姜俞珍而重之地将材料抱在怀里,毕竟里面承载了他太多希望。等最后那几页纸也被填满,那么在医院地这三个月来才算是圆满,到时候就可以拿着这些去学校换来在班导那儿寄存了三个月的毕业证书,人生将开启另一个全新的篇章。
姜俞一路上就没停止过笑容,看得出来心情十分愉快。
江宁川到了办公室便换上衣服,把文件夹卷了个卷在他男朋友脑袋上敲了一下:“傻乐一早上了,想什么呢?”
姜俞把实习报告,实习证明,实习评价表在桌上一列排好,十分霸气地在上面指了指,说:“来,把这些填了吧。”
“这什么玩意儿,卖身协议吗?”江宁川笑着把手边的东西拿起来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