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孙老先生笑了笑,绕到黎琦身后,扶住双肩,稳稳地将她按坐在琴案前。
那双瘦骨嶙峋的大掌紧紧包裹着她消瘦单薄的肩头,黎琦突然蹙起眉头,浑身不由的起了一身鸡皮小疙瘩。
老先生看不出任何异样,回身将双手轻轻放在琴弦,随意来回一拂,铮铮崇崇的乐声像流水般倾泻而出,手掌再一展按在弦上,声音戛然而止。
“来,看清我的动作,跟着学。”
他的手在琴弦上慢慢移动,做出勾,弹,跳,拨,抹……各种动作,细细讲解着“宫商角徵羽”。
他双手的动作和讲解都很慢,对于黎琦这个几乎是“音盲”的人来说,仍看得眼花缭乱。
她难就难在有着先入为主的思想,以前虽然学过弹琴也学过识谱,但是古今音律的差异使她一时很难调整过来,所以,双手木然的放在弦上,僵硬的不知如何动作。
“试一试,这样。”老先生很有耐心的分解了两三个动作,让她自己做。
黎琦双手紧张的沁出细细的汗水,还有些微微的颤抖,只弹对了一声,第二声就变了味。
老先生皱眉,再做一次,黎琦这次倒是弹对了,但弹出的音调还是别扭。
“这样……”老先生似乎是不耐烦她的愚钝,亦或是有别的心思,干脆握住她的小手准备手把手的教授。
“我自己来!”黎琦感觉非常别扭,极力的躲开这些不必要的碰触。
“别动!”孙老先生紧皱起眉头,突然声色转厉,“这是怎么回事?!”
黎琦垂头一看,孙老先生正怒瞪着自己手腕上的伤。
这让她想起程君佑,昨天找了借口赖在她家,态度出奇的好,还一再要求为她处理伤口。
黎琦断然拒绝,这种暧昧的事情有一就有二,她不允许有这样的事发生。
但是,程君佑临行留下了治疗烫伤和扭伤药瓶,嘱咐她为了好得快些,每隔两个时辰就涂抹一次。
“睚眦必报”的程某人居然能心细做到这些,让黎琦很是感动。
但是今天废寝忘食的练习了大半天,早把上药一事忘到脑后,被汗水浸过的伤口看起来比昨天还要狰狞。
她拉下袖子护住伤口,不作意的说,
“没什么,不小心而已。”
心里却是有些异样,这孙老先生似乎……让她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孙老先生也觉出他的态度有些过了,咳了两声,有些恨铁不成钢,有些……“宠溺”的呵斥,
“怎么就不知道爱惜……咳咳,你可知道琴师的手又多宝贵吗?”
“没事的,我……”黎琦后面的话被老先生的动作吓得吞回肚里。
他握起黎琦的小手,另一只手轻轻抚摸上来,像是抚摸着什么宝贝,
“这细嫩的小手,啧啧,真是可惜!”
黎琦惊恐的瞪着双眼,一时毛骨悚然。
“很疼的是吧,我那边有些药,我给你好好上一下。”
说着,竟将黎琦从座位上拉起来,直直往他寝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