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政华眼看着简大人吩咐后,就准备退堂,连主薄文书的人也开始收拾卷宗,他立时就急了。
“各位大人……”
他看一眼黎琦,又看一下堂上,神色无比焦急。
“嗤——”瑾瑶见黎政华如此神态,内心无比受用,“她是疑犯?自然是要收押在监的……”
“疑犯重在一个‘疑’字,也就是无法定罪,无法定罪就是无罪,自然不用收押在监!”
伴随着清朗的声音,一个身穿白袍长身玉立的人大步走了进来。
堂上的三位大人惊讶不已,瑾瑶又惊又疑惑的皱起了眉,黎政华震惊又激动的站起了身。
韩夜本来打定主意,以他的身份,对黎琦暗中保护到底是没有问题的,他不求他跟黎琦的关系能回到从前,他们之间,只要能回到以前相处的方式就行。
可是,来的人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他目不斜视的从背对着外面的韩夜身边大步经过。
韩夜先听到来人的脚步声,接着是说话声,看着来人直奔黎琦而去,他整个人从身到心立时就变得黯然了。
他也是该离开了,有他在,他算什么?有他在,小琦永远不需要他暗地的那些微弱的保护。
黎琦从听到来人的声音,整个人就已经僵住了。
不像适才,听到裴沐林的说话,她激动又高兴,不需回头,不用确认就知道是他,即使是不看他,那种从头到脚,由内而外安心的感觉也无法替代。
连日来,她一直在牢狱里,也不曾受到什么委屈,为了不让他们担心,面对每天来看望她的裴沐林,还要强作欢颜,只是内心的酸楚和无奈只有自己清楚。
现在,这个声音不同,它不光能带给她安全感,更有一种被深深包容的感觉,这种感觉是裴沐林没法给她的。仿佛一切只要有他在,她所有的委屈都能迎刃而解。
她可以对他撒娇,可以诉苦,甚至可以……告状!对,告状,无关乎是非曲直,只要她觉得受了委屈——就算是她无理取闹,他也只会露出宠溺和包容……然后就是毫无理由的护短。
只是,她做梦都想不到:这个人,他、他怎么会在这儿?!
他不是应该……不是……
她不是在做梦吧?
黎琦的身子僵着,脖子都是僵-硬的,连转头都不会了。
然后她就看见一角白色的衣袍悠然飘到她的面前。
事先没有人任何人接到消息,他该是怎样快马加鞭往回赶的?不过,这厮真的将他的洁癖发挥到了极致,路上的时间如此紧迫,他还能保持自己锦白的衣袍纤尘不染……
黎琦只需微微抬眸,那个朝思暮想的丰神俊彦便整个映入眼帘,连日的奔波一点不影响他的“光辉形象”,就连下巴也是光洁如新,没有一丁点儿胡子茬,除了眼神中透露出少许疲惫,整个人看上去基本还是神清气爽的。
她裂了裂嘴,激动的不知道这时候该高兴,还是该委屈;但是嘴一动,鼻头却是一酸,一个没忍住,差点落下泪来。
程君佑居高临下的默默望着她,一回来就听说她正被拉来审讯,他心头腾的升起一股怒火,再也无法抑制。
不过,眼前的样子,她怎么也不像吃亏的样子;几床厚厚的棉被折在一起,她“虚弱”歪在上面,那样子,那待遇,简直比堂上旁听的公主郡王还自在。
他勾了勾唇角,差点不顾场合的失笑出声;然后,他很快反应过来,也不说话,脸上紧绷着,似乎正压抑着怒气,一双削薄的红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直线,那双黑眸更是幽深的吓人!
她瘦了不少,不过脸颊还算红润,总的看起来她整个人的精神还不错,见她如此,他心里的怒气就消了些。
黎琦心里一个哆嗦,仰着头,更是动弹不得,映入眼帘的他,面色冷硬,唇角斜挑,看不出是在生气还是在讥讽,也不知是在气她还是在气他们……
她张了张嘴,有些激动,有些难过,一时发不出声音,萌萌的大眼望着他,却是做不出任何反应。
程君佑意态萧然的垂眸而望,望着黎琦的面色忽而苍白,忽而发红,唇瓣抿了抿,眼眶也登时变红。
他知道,她不是个眼窝浅,动不动就爱掉金豆子的女孩子,若不是心里委屈,在大庭广众之下,怎么会做这么丢人的事情。
她的样子就像被一帮子大孩子欺负了,好容易看到了靠山,有了主心骨……
黎琦在木然中、在呆愣下,就这么直直的望着程君佑,一切像是在云里雾里,好虚幻好不真实的感觉。
……
直到她的身体被他轻柔的放进一个柔软熟悉的所在,黎琦这才看清,她已经回到自己才小床上!
她转转眼珠,这才回过神来:他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不顾众人异样的眼光,不顾瑾瑶气急败坏的阻住,便堂而皇之的抱起她,公然离开的受审的大堂!
这个时代,男女大防还十分重要,两人就是再亲密,在外面也不能公然的拉手或是表示亲昵。
程君佑无视这些,不但阻止了瑾瑶将她羁押,还特意将人带了回来,如此狎昵的姿态,一路上要吸引多少羡慕嫉恨的眼光?
她柔柔的眼神一直一霎不霎的望着他,生怕一个眨眼人又消失不见,这样痴傻发呆的样子,也不知被多少人看了去。
想想,好丢人啊啊啊!
“程君佑——”她惊呼一声,飞快的拉了被子蒙上了头,“你你你……好多人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