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瑶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比黎政华这个主人还主动,引着文老太医向后堂。
文老太医十分尴尬,静立片刻,又不好太过驳瑾瑶公主的面子,迫不得已,脚步开始挪动。
瑾瑶的宫侍提老太医抱着药箱,急忙跟上。
快到后堂拐角,瑾瑶停下脚步,微微侧头,
“黎郡王……”
都道是“客随主便”,现在翻了个儿,面对如此强势的瑾瑶公主,黎政华无奈的摇头,只得抬步跟上。
瑾瑶这才露出得逞的浅笑——她到要亲眼看看,那丫头到底在耍什么花样——只要看出她是装的,只要能睁眼说话,她就要带走她,到时候黎政华都拦不住她!
黎琦静静的躺在床-上,鲜艳的锦缎被子搭在她胸口,她的双手交叠,放在小腹的位置。
乍一眼看去,人没多少变化,像是睡熟了,整张小脸气色很好,红扑扑的,长长的睫毛低垂,遮住那双萌懂的大眼。
她稚嫩的小脸又恢复了原来的瘦长,两颊深陷下去;黎政华认回她,好吃好喝好营养的调理,终于让她脸上长了些肉,这一生病,又还回去了。
瑾瑶垂眸仔细看了半天,那双黑色的长睫纹丝不动,不是睡着就是还在昏迷……
他们一行这么多人,这么大的阵仗,谁的跟死猪的人也得给吵醒了——难道,她真的就伤得如此厉害?
是伤到了脑子吗?
真要是这样,她准备了这么多还有什么用?
真要对一个无知无觉的人用刑,或者,在她昏迷的时候,在局面一面倒的情况下,毫无争议的宣判?
黎政华怎么会服?又怎么堵得住悠悠众口?
黎琦身边的“丫鬟”很有眼力见儿,给文老太医放了个绣墩在床边,又将黎琦的手小心的放在脉枕上。
君瑾瑶起先并没有注意这个“丫鬟”,只上一眼下一眼的在老太医和黎琦脸上打转。
只见文老太医,半闭着双眸,一派淡然从容;切了会儿脉,那花白的眉宇突然皱了皱眉,手指轻轻抬离那个纤细的手腕,复又放在那个位置;如此再次诊断片刻,紧缩的眉头没有放松,反而皱的更紧了,松垂的上眼皮也疑惑的睁开。
他沉思片刻,抬手将黎琦的另一只腕子捏起来,也不用脉枕,几根手指悬空捏着开始诊治。
“文老太医,有什么不妥吗?”
黎政华一直紧张的察言观色,黎琦的情况他心里一惊有底,可是他更加相信文老太医的资历。
“吃过药吗?”
“吃过,”黎政华赶紧解释,“是文太医开的药方,小琦无法吞咽,是我让用内功……”
文老太医摆摆手,他只关心吃没吃药,不管他用的什么办法,
“药方拿来我看。”
黎政华无不照办。
老太医拿手指点着,一味药一味药的检查,完了更加疑惑——没有错啊!
他们都在关心他的一举一动,仿佛他的话就是圣旨,就是结果。
不料老太医没有多说什么,又问跟在身边的人,
“这两天她吃的什么?”
又是一番细致的查问,黎琦昏睡,能吃的东西不多,更没有吃禁忌的东西,屋里也没有跟药方相冲相忌的东西和熏香之类。【92ks. 】
不光黎政华着急,瑾瑶上一眼下一眼比他还要急。
“哪里都对,为什么会这样?”老太医捻着胡子冥思苦想。
最后,他试着分析,
“是不是伤到了脑子,看似处理得当,其实里面已经有了淤血,这才导致昏迷不醒?”
“只要把淤血清了,是不是就没什么大碍了?”黎政华小心的不能再小心,只盼着一剂好药下去,黎琦又跟原来一样活蹦乱跳的。
“眼下没什么事,但是昏迷时间过长,对脑子损伤极大……”老太医不敢肯定时间过长,会出现什么后果,试着说,“我再加几味活血化瘀的药,吃吃看。”
瑾瑶瞪大眼。
来之前,自己在太子府,意思已经表达的非常明确,文老太医不可能不知道她的意思。
她还等着老太医“妙手回春”将黎琦唤醒,还等着她的下一步计划能顺利实施……
如此,他诊断的结果她不得不相信——黎琦真的无法醒来!
怎么会这样……她一时懊恼,还有些恼羞成怒,
忽然转念一想,既然黎琦一直是文太医在看,也许他曾得到黎政华什么授意,黎琦才能一时不能苏醒;文老太医是他的父亲,恐怕就是真的诊断出黎琦的病情,为了他的儿子,他也不会说破。
什么叫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怎么就偏偏拉拢文老太医,换成其他任何一个太医,只怕眼前已经真相大白!
她现在是后悔不及,又不甘心,更多的是恼羞成怒。
不甘心能怎样,她也不懂医理。
眼看着文老太医要收拾药箱,她眼珠一转,凑上前去,貌似很关心的,
“可怜这孩子,怎么就成了这样?文老太医,难道就没有别的什么办法了吗?咦,就是这个,您不试试?”
眼看着老太医要收拾他的银针包,瑾瑶眼底闪过恶毒,快速的伸手过去。
用来针灸的银针又细又长,她下手又快,那里拿捏的准,一下就抽了三根,还掉了一根,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快很准的扎进黎琦的人中!
“长公主……”文老太医只是奇怪她的动作,等他看清,后面的话便生生卡在喉咙。
黎政华还在老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