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琦笑笑,已经由刚才的讥讽中镇定下来,淡淡的回她,
“郡主这话说得……这身份二字呢,看不见,摸不着,哪像一个人的外貌那么一目了然;不过,这身份呢,以前没有时不觉得怎样,现在有了,感觉还真是不一样……”
黎琦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陈思瑶一眼,视线转到厅堂,在黎政华应酬的人身上打了一圈儿,最后又回到陈思瑶身上。
她知道,陈思瑶仗着身份,故意说出那话,她不屑跟自己相比,若是要和她相提并论,也只有黎政华才有资格。
郡主比郡王的身份也不在以下,陈思瑶说话的姿态高高在上,更没有赔礼道歉的意思。
她就偏要顺坡而上,吧陈思瑶的歉意当真!
她的话刚落音,陈思瑶的脸色就不好看了,当着程邵霆叔侄,又不愿失了风度,
“君佑来得晚,有些失礼,但终是客人;任由客人随意的矗立厅堂,是主人的失仪了吧!”
绵里藏刀,暗暗责备黎琦不懂的招呼客人。
陈思瑶说的不错,今天的认亲宴黎政华都请了谁,黎琦不知道,但是,她没请程君佑却是真的。
这些天,她一直在为请不请程君佑的事情十分的矛盾,分开的这几天并没有让她清醒许多,因为横-插进来一个陈思瑶,让她对感情本来有些坚定的心又开始动摇。
人家相识在前,她没有缘由责怪他沾惹了烂桃花;越想越赌气,就是不给他请柬;可是,当看到厅堂的人头攒动,却没有自己相见的那个人,心情又无比失落;最终看到程君佑不请自来,她在心安的时候,还有些心虚。
现在被陈思瑶堂而皇之的拿出来说事,她的心里十分不平衡。
“是吗?”黎琦笑了笑,心里更记恨上了程君佑,“让郡主多虑了,不是主人失仪,某人是不请自来……”
“总之来者是客,黎郡王都礼遇有加呢——君佑,看外面没有地方,不如到我们那边坐吧!”
说着话,伸手指引,竟是厅堂旁边的一间耳房。
耳房的房门打开,只门口挂了厚厚的娟纱,即保暖,又不会产生尴尬;里面坐了不多的女眷,是几个商贾豪绅带来的家眷,黎琦一个都不认识。
刚还说“身份”的问题,陈思瑶果然就主谓倒置,代主人安置程君佑。
这可是大大的失仪了!
两个女人交锋,程邵霆和程君佑都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前两天的事,让黎琦记忆犹新;如果,那时看着陈思瑶有一分的别扭,现在就是有十分了,
“里面是女眷的地方,他去那里恐怕不合适吧!况且,他是来找我的,理应有我安排!”
黎琦倔强的仰着小脸,这话说的理直气壮。
本来程君佑还因为黎琦的态度不满,听到这话,郁闷烟消云散,唇角都忍不住上扬,
“有劳郡主费心,有道是客随主便……”
程君佑冷一边说,一边斜睨着程邵霆,警告他管好陈思瑶;自己却挪动脚步凑近黎琦,小声说,
“我有话跟你说。”
眯起的眼神却透着“一会再算账”!
“相互打过招呼了,就入席吧。”
他回头扫视一下,那意思,几人在这站了半天了,于情于理都不合适,先坐下再说。
那边,黎政华正和秦观攀谈。
“上次,小侄跟黎郡王提起的事……”秦观一再地想旧话重提,说上次想黎政华提亲的事,都找不到机会。
黎政华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
“上次?哦——”
他了然的提起上次没有谈完商贸的事情,不顾秦观频频往这边看,顺着意思说,正好程邵霆也在,席间还有大部分商贾……
不管是今天商议,还是以后再约,商贸的事情都好商量,这是双方互利的事情,已经谈了好几次,差不多死板上钉钉了。
秦观一看眼前的情形就知道,黎政华在故意转移话题,提亲的话今天是不可能提了;他握紧拳头,隔着酒桌望向黎琦……以及程君佑——黎政华这条大鱼,他一定不会放过!
不过,就算不能联姻,单是商贸的事情,能谈成了,他的好处也少不了……
厅堂里大家畅所欲言,耳边丝竹不绝于耳,气氛是前所未有的融洽。
忽然,管家急匆匆跑进来,不顾黎政华正在谈话,急切的打断,
“启禀老爷,有圣旨到!”
话音刚落,几个身形魁梧的护卫跟着一个高瘦的太监,径直来到厅堂首位。
厅堂霎时安静,人们不约而同的站起,面面相觑。
不见,这些人中,唯有黎政华沉稳如斯,眼眸隐隐透出笑意。
有人送来香烛,管家连忙接过,摆好。
“金平郡王黎政华接旨——”
高瘦太监的嗓音尖细,黎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身边有人拉了拉她,是黎政华。
“吾皇万岁!”
黎琦不由随着跪伏地上,耳边是衣料摩挲的声音,厅房的人听见“圣旨”,齐刷刷全部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一番褒扬的华丽辞藻,黎琦听得有些不耐烦了,圣旨才说到正事,大致意思是,金平郡王黎政华平叛海贼有功,朝廷给予丰厚的奖赏云云。
这样的场合,再加上这样一道圣旨,无意是给黎府锦上添花;可是直到田公公将圣旨全部宣读完毕,黎政华也没有听到自己想要得到的内容。
他面上的浅笑渐渐隐匿,秀挺的眉头纠结起来,脸